搜捕的状态不是什么好预兆。
赫克托尔对着娜塔莎板板正正地鞠了个躬,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
“娜塔莎女士,对不起。我衷心向您道歉,我有可能完不成对您的承诺。”
这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赫克托尔转过身,朝被士兵架着的sisi走过去。Sisi吃了一惊,他眼神如冰,她见过一次,在逮捕陈肖冰的时候。她转身想跑,士兵按住了她。
他接过助手递过来的炸弹项圈,像戴项链一样轻轻环到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他在这么做的时候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恶意的快感,这是他以前会抗拒让自己产生这种想法。但是自从下了这个决定之后,他有些放任自己,也许是看到Red舰长最后一战激起了他心中的热血。
他决定像Anin建议他的,选自己喜欢的选择。
“格林苏小姐,请不要离开VIKI警告的范围,会炸断你的颈动脉。”
他非常礼貌地嘱咐道,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Sisi觉得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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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见过Red舰长了。你们谈得还好吗?收到礼物了吗?”赫克托尔坐在办公室的大玻璃幕墙前,着楼下新人类工程师被全数逮捕,所有人脖子上都带着电子炸药,鱼贯进入白山要塞,像进入集中营的囚犯。他的语气很轻松。
“你们这群nazi!凭什么?!”sisi忍不住怒极脱口而出,“我真后悔!我就应该在踏浪号里放上炸药!”
“所以,图书管理员小姐,你觉得,对人类来说,战争是什么?或者,人类从战争中学到了什么吗?”赫克托尔转过椅子,目光炯炯地盯着sisi,然后抓起桌子上的酒杯,灌了一口烈酒。除了踏浪号实验出事的那天,他很少喝酒。他一向严谨自持,看上去有些过于严肃,但是如今他居然在笑,甚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这让他看上去像个年轻的小男孩。
“你疯了。”sisi冷冷地说。
“不,不,人类从战争和历史之中什么也没学到,当时局变化的时候,当人类面对恐惧和挑战的时候,他们的反应,连处理的方式和杀人的方式,都和一百年前、一千年前一模一样。你看。”他把sisi拉到窗前,指着下面的人流。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在巴比伦我做的够好,我团结当地势力、构建法治、平衡旧贵族和新殖民地的局势,我左支右绌,以为这一切就能和平过渡,巴比伦就会不流血,而能够平稳地成为帝国社会的一部分——是我太天真了。你看,还是一模一样。我以为,只要约束好士兵、维护好治安,哪怕有不公平,也能基本平稳地让大家都活下去——是我太天真了。你说得对,战争,就是两个以国家为单位的结构体系的拼死相搏,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无论个人的意愿多么好,都会发展到血肉横飞的这一步的。”他笑笑,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两个天真的梨涡。
“你喝醉了。”
“没有,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赢。”
“你就这么喜欢羞辱别人吗?像猫戏弄老鼠一样,我们都是你的阶下囚,只要你一声令下,全都没命,我们不过是被人掌握着命运的亚人,脖子上戴着枷锁的奴隶!”sisi愤怒地用双手拽着脖子上的炸弹颈环。
“不,不。”他的眼神落到炸弹颈环上,他站起来,将修长的手指覆到sisi的手上,双眼有些失神。“对不起,我是军人,我对帝国有过誓言,不能让她的秘密处于危险之中,我不能放你走,也不能放走下面的任何一个人。——
但是我决定,做我喜欢的那个选择。长久以来,我都在权衡利弊,力图做到理智,做出最优解。——这次我想和他(他看到了她手里的蓝宝石发卡,已经被洗去了辐射尘埃激发出的荧光)一样,按照直觉,哪怕不理智。”
“?”sisi疑惑地望着他。
他笑,眼角褶皱:“我救不了你们任何一个,所以我留下来。如果白山丢了,我和你们一起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赢了这场战役……”他嘴唇颤抖,不敢看她,“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走?”
这就是长久以来我想说的话。
“Youareinsane.”
“Yes,Iamso,soinsane.”Thatswhyitscalledfallinginlove.
Sisi回到了要塞关押他们的单人隔间,就是原来的单人宿舍。她关上门,悲伤、屈辱、疑惑、惊险……五味杂陈涌上心头,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白山如果被攻破,他们都会送命。她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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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濒临崩溃的Red舰长假装身体无恙,强行组织起残缺不全的第14舰队,让他们重振士气。但是他的生命已经渐渐走到尽头了,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赫克托尔对他已经溃烂得不成形的身体敬了个礼,登上了旗舰贝尔将军号。
是的,他打算以巨大吨位的贝尔将军号为引信,点燃伏击带长达25海里的混合气体。
海军突然报告:“人皇携宫廷贵妇们逃跑了!”“什么?!这群庸蠹!他们这样不光会引起敌人的注意,而且会破坏我们的伏击圈的!”“圆桌骑士号,让直升机对他们喊话,叫他们回来!白山目前仍是最安全的所在!”但是,为了不破坏埋伏圈,海军没有舰艇可以去拦截他们了,只能眼看人皇明玄及新皇妃、媚拉乘坐的“皇家克里斯汀号”一路驶出内港,驶向危险的外海。
人皇平稳的心情和平稳的行驶都没有持续多久,瑟肯兰的高速舰凌波号和雪风号像两条闻到血腥味道的鲨鱼,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海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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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壶岛要塞的外墙轰然破坏,一只只长长的带钩爪的节肢动物一样的足,从裂缝中探查着伸进来。噔噔噔地敲着,像一只只巨大的甲虫。
Anin被涌进来甲虫女郎惊呆了——他来瑟肯兰的路上曾经遇到过一次,但这次的甲虫女郎似乎更加强悍,根本不在意藤壶岛要塞的自动炮火和SDG士兵的射击,沿着墙壁几乎垂直地爬到倒金字塔的底层,开始攻击子弹似的Tyles!
说也奇怪,昆虫女郎好像携带Tyles专用消化液似的,她们所到之处,Tyles的悬浊液都化为泡影,连废液池中的蓝色也渐渐恢复。——她们的感觉非常灵敏,把血池、废液池和弹夹中的Tyles都净化了——而且只要你不主动攻击她们,她们并不攻击人类。
这一点似乎只有Anin知道——她们应该是云巅之国放出的一种生物武器。
“踏浪号,驾驶权在我手中!白山要塞飞行第七中队中士,AninLiu!白鸟01,呼叫波塞冬,藤壶岛是陷阱,我要返航!重复,我要返航!”Anin将所有的开关向上拨起,开启广播对布劳迪喊:
“老布,听好了,我要开电焊(这是白山要塞的诨语,激光频闪暂时失明用的),我放下悬梯,让大家回船上来!听见了吗?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你们看,发动机开了!”布劳迪喊道。克劳迪娅和藤壶岛的守军不知有诈,都朝那里看去,“闭眼!”白山工程师们同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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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踏浪号的人都被它装备的激光武器发出的瞬间高能光线照得瞬间失明。
克劳迪娅也只能无奈大喊:“不要开枪误伤友军!”
白山要塞被带离的工程师们拖着几个没反应过来也被照失明的同伴往破口处跑去。
克劳迪娅非常冷静,她举着枪摸索着推到墙壁边,摸起对讲机:“控制室,将藤壶岛的入口闸门关闭!踏浪号要叛逃!派紧急预备队带麻醉枪来,全员放倒,不要让他们跑了!”
Anin像一只海豚一样,一个漂亮的转身抖落身上的系带和管道,固定踏浪号的钢架纷纷塌陷到金字塔的底端,和昆虫女郎仅剩的外壳一样堆积。Anin像一只漂亮的白鸟,悬停在半空,将舷梯搭在破口处。
“白山,白山,这里是白鸟01,请求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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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克里斯汀号”像只误入群狼战场的小鸡仔。正当她想要掉头返航之时,凌波号的反舰导弹也到了。
皇家克里斯汀号像一朵金色的花一样绽开了。——但是还没有结束,这朵金色的花,沿着反舰导弹来的路线,突然伸展出一条长长的花茎,连接到凌波号上!点燃了,皇家克里斯汀号竟然无意中代替了贝尔将军号,成为了引燃伏击带的引信!
巨大的冲击波传来,贝尔将军号虽然调整船身,但还是以几乎失稳的大倾角摇晃起来。
一瞬间,好像是点燃了天地之间的一道火墓,横亘整个巴比伦湾。
冲击波过去,贝尔将军号的甲板上建筑,雷达天线、炮塔和指挥塔,几乎被削秃,战斗力损失大半。就在这时,爆炸上风向的圆桌骑士号传来信息,他们的预警机发现了40海里外的舰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此时亚伯拉罕刘易斯带领的瑟肯兰解放阵线第一舰队前来支援,他们就彻底完蛋了。——在提心吊胆的密语试探之后,贝尔将军号上的船员突然爆发出欢呼:
是前来支援的太阳玛丽帝国的第25皇家近卫军团——看来凌波号和雪风号已经完全在爆炸中被炸的失去攻击能力,瑟肯兰对白山要塞的海上封锁线被打破了!
但是瑟肯兰最强的第一舰队,为什么没有参与拦截呢?
在胜利的喜悦占据心灵的同时,赫克托尔心中涌上一丝疑惑。
第32章 反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