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小提琴。
“嗯。”弑君者点了点头。
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引出话题的一句话也好。
不过,少年颤抖的声音却很快打破了尴尬:
“医生……我,我,有很大的问题对吧?”
“啊?什么问题?”弑君者不明所以。
“我……我的病……你今天上午来过了吧?”
“对啊。”
“不是……医生,不用瞒着我,我不怕的……反正早就准备好了……”
少年的脸色无比惶恐。或许他以为,眼前的医生是前来宣判他“死刑”的。
——误会而已。然而,这看似颇具喜感的一幕,却让弑君者感到有些酸苦。
她习惯性地望向病患的感染部位——
手。手臂,脖颈,一直到面部的耳根。源石撕裂肌肤,隔断神经的呼叫。
“别怕……你的病情很稳定。”
弑君者不自然地放缓声音,解释道:
“我只是过来做看护工作到的。今天晚上的护理干员有点事情。”
“啊,那,那我没事的是吧?”少年急切地问道。
“没。不是因为查出了什么才来找你的,别那么紧张。”弑君者安慰道。
(怎么可能没有事呢。)
弑君者再次看向床头的病历单。源石的浓度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地上涨:
0.17、0.19、0.21……
没必要再去看体细胞融合率了。浓度是最关键的数据。
所谓的“病情稳定”,在弑君者的术语里,也有“稳定恶化”的意思。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她在内心说道。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弑君者的目光扫到了那把暗棕色的小提琴上——噪音的来源。
“你喜欢音乐?”她问道。
“啊,我……”
少年捏着琴弓的手指颤了几下,源石簇也跟着晃动。他嗫嚅道:
“有,有可能吧?不……不是。”
看着弑君者疑惑的双眼,他慌忙解释道:“这……是我哥的琴。”
“你哥?”
“他是个很优秀的小提琴手……以前经常在乌萨斯国立音乐厅演奏的。这是他‘留下的琴。他死了。”
“?”
“他也是矿石病感染者……那天在音乐会幕后准备的时候,他死了。我被别人叫过去的时候,那里只有一把小提琴了……就是这个。”
少年松开琴弓,痛苦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你哥平时对你很好吧?”弑君者问道。
“嗯。其实,我和他没有血缘……他收养的我。他把我送进了乌萨斯的国立技工学院,想让我学点东西,靠自己活下去……然后……啊,呃。”
“……”
弑君者沉默地看着低着头的少年。她一时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安慰他。
毕竟她不是心理医生。
开什么玩笑,她连普通的医生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说是“入殓师”——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仅此而已。
最终,她还是把话题转到了病情上——
“那个,虽然你的情况还不算‘特别严重,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让源石因子过快地扩散啊。虽然说强身健体什么的也有利于抑制矿石病,但那也只是少数个例……你多少岁?”
“十……十七。”
“十七岁吗?”
(比小飘大两岁……如果15这个平均值,真的是他的年龄的话。)
弑君者不由得想起了代表小飘的那个数字——
“16.6%”。
两年的时间,是不是也会让这个数字增到25%左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而那个时候……
就是死亡。这是弑君者对舰上死者浓度统计的估计值,乐观估计。
而更大的可能,来不及抵达“25%”这个数值。
源石因子会摧毁他的一切。或者说,是“蚕食”——一点一点,让这个孩子的躯体报废掉。
少年垂眸的模样、与小飘那天真可爱的笑容重合在一起,让弑君者的心里一阵发痛。
“十七岁啊……那更要小心了,一般的人里面,很少有这么年轻就步入中晚期的啊。”她轻声说道。
“唔……医生,那还有12岁步入晚期的……会怎么样?”
“12岁?”
弑君者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身影。今天上午才遇见过的人。
“65号房里的那位……”少年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位小女孩,很可爱的,在机械班是我的组长……”
“……”
走出病房,弑君者看了看病房入住的情况。
“12个重症患者,还剩10个人……”
其实她只需要坐在医疗监控室里待着就好,一旦哪位病人有情况,生命监测仪会往那里发送报告的。但她觉得,既然承担了护理的责任,那还是认真负责一点比较好。
她的目光移到了走到尽头的病房处,65和72。
很显然,72号里的“病人”已经出院了,而且现在还总是在她的身边活蹦乱跳。
……希望他不会哪天因为自己的源石病,而再次住进去。然后再也跳不动。
这里病房的门牌号很没有规律,有的大有的小。但弑君者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原本15个病房按1~15排列,后来有的病房里的人死了,就把他的门牌号撤下来,换成没有使用过的号。
那,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吧。
第26章 查房ing[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