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如此坦率地聊起政事而且颇有见地,这样的人,他本就见得不多。其实也不怪他,他只是一个孔目,身边的人绝大多数是大字不识粗鄙不堪的押狱、节级,要么是高高在上的推官、判官及知府大老爷们,和读书人照面的机会并不多。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读书才是正道。
但是王伦不这样想。一是效费比不够,二来也确实没那个心力,三者志不在此。
经历过苦逼的三年高考、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已经让他气泄了。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是如何纸醉金迷、如何倚红偎翠手里唯一的凭仗就是多了近千年的诗词歌赋,如果不加善用,枉了来这里一场!再说,不靠这个东西安身立命,他一无是处。
不像有些牛逼的穿越者会制造各种武器、工业制品从此开始他们开挂的人生,王伦只是一个文科生,没有社会经验,没有经商头脑。
不过,这并不会阻碍他装逼。既然要纵情声色,那就要做出声势来,原谅自已在樊楼开场时没有打好第一炮,导致了这几天不幸的人生阅历。
如果有柳永的才气、有苏轼的名气,脂粉堆里难道不会横着走吗?
“无妨,人各有志,小弟此生,只愿找到一、二知己,携三、四好友,赏花赏月赏美人而已。富且贵与我如浮云,只愿长醉不愿醒。”
他说的痛快,孙定却听得摇头。太年轻了!这脂粉堆里难道是好混的吗?那可是用金子、银子堆出来的!王伦出事前去樊楼他是知道的,那是更是销金窟。唉,但愿他碰得头破血流再能回头吧。
“王兄弟可是好有闲心!”道不同真的是不相为谋,至少孙定是不明白王伦的伟大志向的。
另几个衙役见王伦说得有趣,且身上又没有事了,便一齐逗笑说:“王秀才的这个志向,可都是我等都羡慕不得的呢!”
“我的这个心愿,各位兄弟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做到的。”说时节,王伦蓦然想起一首诗来。
前面在樊楼吟词,不想闹出个乌龙来。如果不把这个污点去掉了,只怕再去樊楼也是一个笑料。在京中,他无亲无友无依无靠,如果不迅速闯下偌大名声,马上连吃饭住宿都会成问题,何谈依红偎翠在温柔乡里入眠?
所以他决定,在任何有人的地方做诗,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自已的名气!
毕竟,好酒也怕巷子深啊!
“兄弟不才,前段时间写了一首诗,也不知好不好。今日哥几个也是投缘,就帮兄弟参考下做得好不好?”王伦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
他倒不是真心念给这几个开封府的小吏们听,而是瞄准了附近走动的王府各色人物。搞不好,就会冒出个有心人把他的“诗名”远播出去。
刚才在晋康郡王面前没来得及发挥,只得瑟了一句“天下兴亡”,很不过瘾。
几个小吏包括孙定都很稀罕,毕竟读书人作诗念赋这种雅事,从来和他们这些位卑的官吏无缘的。于是孙定都笑着说:“王兄弟作的诗,当然是极好的。”
是不是敷衍王伦且不管,他只想扬名立万。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得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绿。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世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王伦走得很慢,仿佛融入那种情感,在欣赏那种美景。他的白衣飘飘,很有种出尘脱俗的意味;他仰首四顾,形状很不羁,只盼能找到知音。
“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哥抄的是明代的!”王伦在心里如是想。连抄袭都有阴影,他是穿越者中不是最悲催的,也是最能让人同情的。
这首《桃花庵歌》是明代的唐寅所作,年代够久,所以够安全。因为充斥着很高档的纸醉金迷,所以很符合这个时代的背景。
胸有古诗词千首,先拿它来试水,王伦这样选择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角门背面,有几位女子本来要进来,听到院里有声音,便停下来靠边避让。
第12章 胸无大志的王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