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汽车里以后,她拥抱了每一个孩,她的脸色苍白,眼睛里饱含着泪水。然后她坐了下来,注视着他们,似乎直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确信他们是安全的。
“汉娜,我希望你能在得知马特失踪的消息时就立刻给我打电话,”老麦肯杰尔祝,司机正驾驶着汽车轻而易举地穿过傍晚拥挤不堪的城区,一直向着麦肯杰尔大厦开过去。
“她没有机会,爸爸,”马特比她更有勇气再上演一遍这出戏,“汉娜刚刚回到波士顿想从公寓里拿一些她用得着的东西,这时沃特给她打电话,威胁她如果她告诉任何人,他就杀了我。”
“他为什么认为你与帕迪克丹纳有联系呢?”
“这是一个误会,”汉娜说,说这个谎并不容易,不论她在心重复过多少次,“我拍的一张男人的照片让马特以为是丹纳。”
“我认错了,当然,”马特说,“但是我在英特网上询问了一些关于丹纳的事情,沃特和他的黑客朋友正在网上漫游,寻找着一些关于丹纳或者是他的实验的信息,不幸的是,沃特以为我认识丹纳。你能想象得到这种荒谬的事情吗?丹纳已经死去很多年了。”
汉娜困难地吞咽了一下,让马特继续说下去,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父母身边,忽然之间感觉到他们正在注视着她。她父亲的脸上是一副克制的表情,她的妈妈则眼泪汪汪,她以前曾经看到过这同样的表情——在去杰森葬礼的路上。她面对着他们,注视着他们,知道他们的世界此刻正像她的一样开始失去了平衡。
马特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他有些困惑起来。他太年轻了,还不能理解发生的一切,但是他想站在她这一边,他需要的就是她沉默的安慰。自从杰森死去以后,她就开始勤奋工作,努力想成为马特的完美的姐姐、老麦肯杰尔与罗丝的完美的女儿,但是她没有做到,相反,她感觉到他们之间甚至产生了隔阂。
当她在隧石山的时候,她开始慢慢地冷静下来,思索着这一切,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不知疲倦地工作只是为了弥补她做不到的事情。她有父母,有一个弟弟,他们都爱她,当她需要时,他们总是有求必应。
这一切比杰克曾经希望过的还要多,但是无论如何,是杰克让她感觉到生命的每一个瞬间都值得珍惜——每一个声音,每一丝味道,每一种触摸。
她冲动地握住她妈妈的手,感觉到温暖而柔和。
罗丝看起来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表情是宽容。
“你没事吧,亲爱的,是不是?”
汉娜点了点头。“我会没事的。”
“她没事,妈妈,”马特说,知道她实际上多么难过,“每件事都会恢复正常的。”
“不见得,”老麦肯杰尔说,“我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沃特一伙人将会很长时间见不到阳光了。汤姆斯,打开收音机,听一听是否有什么关于威廉汉的消息。我想这个消息现在应该传遍半个波士顿了。”
汉娜将头转向窗外,注视着车窗外的雪花在城市的街灯下飞舞,散发着淡紫色的荧光。她的目光随着雪花温柔的旋转落向地面,所有的事情都会恢复到正常,时间会医治所有的创伤,她内心难舍难分的感情也会随风而逝。没有什么是不会忘记的,正如马特所说的那样。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就仿雪花覆盖了整个世界,将所有的踪迹都掩藏起来,只是那一切并不会真的消失,它们只是埋藏到了冰冷的雪下。
她轻轻地颤抖起来。
“怎么了,汉娜?”
她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父亲,她的父亲苍老多了,但是他的目光仍然坚定,温暖着她无助的灵魂。
“没有什么。”她说,将目光又转移到窗外。
“请原谅,麦肯杰尔先生,我想我找到了一个新闻报导。”
汤姆斯说。
一个新闻记者正在现场报导火灾情况,他开始采访一位过路者。电台发出了静电的干扰声,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
“安戈拉夫人,你说你在大爆炸以前就来到了现场,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件特别的事情,一个男人从四楼的窗户里爬出来,在这座建筑特当不应该有人的。起初,我以为这是一些孩,但不是,那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背上还背着另一个男人。他沿着大楼爬了下来,仿那里有梯一样,但是他身上甚至没有一根绳。他穿着某种非常奇特的衣服,还戴着面具,似乎他想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超级英雄。”
“安戈拉夫人,你的这番描述也许会让一些人很难相信。”
“不论相信与否,我不是淮一个看到这种场面的人。那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它是由红色与
蓝色的线组成,有着古怪的图案——似乎是一张蜘蛛网。”
“啊,这很有趣,安戈拉夫人,现在让我们看一看由老威廉汉所引起的交通阻塞情况吧。”
老麦肯杰尔的目光从马特身上转移到汉娜身上。“你们两个人谁知道那个女人正在谈论什么?”他问。
“不知道,她一定是由于被记者采访而兴奋过了头。”马特说,然后他清了清嗓,将眼睛转向窗外。
汉娜转头向她的父亲望过去,对这个问题的漠视只会引来她父亲更多的问题。
“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她说,“她肯定是弄错了。”
马特点了点头。“显而易见是这样的。”马特说,但是他父亲的目光落在汉娜身上。
“你在对我隐瞒着什么。”老麦肯杰尔的声音非常确定。
她禁不住将目光转开,她不是一个出色的说谎者,不论她如何努力;而向老麦肯杰尔说谎更是她不愿意做的事。
“汉娜,很长时间以来你已经证明了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但是这一次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妈妈和我帮助你。”
她的妈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鼓励着她。“告诉我们吧,不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和马特都不必独自承担这一切。”
他们说得对,她不必独自承担这一切,但是她一直是这样处理事情的,这让她有些烦恼。她将所有的痛苦都深埋在心底,用繁重的工作让自己获得解脱,这正是她一生为什么如此勤奋工作的原因——这是惟一让她的生活继续下去的方式,但是现在,这种方法有些不管用了。不,她不想再孤独一个人了,她不知道杰克怎么忍受得了这一切,他失去了他关心的每一个人,他的格兰迪叔叔,他的女儿瑞莎。她知道他也关心她,但是他放弃了她,并认为这是保证她安全的淮一方式。
杰克早已经领教了沃特的能力,他在一开始就想要保护她——试着让自己远离她。他多次警告她离开,但是她没有理睬那些警告,她并不后悔。她只希望能说服杰克再尝试一次——为了她,但是她没有成功,而杰克已木知去向。
“汉娜,”老麦肯杰尔说,打断了她忧郁的思绪,“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想要告诉我们吗?”
马特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汉娜看了他一眼。雪花静静地在轿车的四周飘落下来。
“这一切取决于你。”马特柔和地说。
“警察并不知道整个事件,”汉娜说,“他们不知道最好。但是这里的确还有别的事情。”
汉娜带着复杂的情绪环视着她的公寓。刚刚过去了两天,两天前她还同杰克呆在一起,但是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也许她的本色就是这样的。她注视着她父亲,后者已经知道了关于“天网”游戏和她离开除石山以后发生的每件事——除了她与杰克共同度过的那一夜,那些细节应该只保留在她与杰克的心。
老麦肯杰尔用手磨擦着下巴,看着她。“我检查了警察局
的记录,那上面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电脑与模服装的事情。”
“那是因为杰克带走了那些东西。”马特说,靠在了门框上,他的左眉毛上面贴了一块纱布,那是惟一个能看出来他受到了折磨的迹象。
汉娜点了点头。“这个游戏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这就是沃特费尽心力想要找到帕迪克丹纳的原因,沃特也应该为丹纳几年前实验室发生的那一场大爆炸负责。”杰克仍然想要隐姓埋名地死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他只是想要以这种方式保护他挚爱的人免遭不测,他并不想在余生独自一个人生活,将自己当成一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
“沃特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老麦肯杰尔说。“不论丹纳是否起诉他,这个男孩都要呆在只有精神病医生照顾他的地方。”
“但是沃特不是惟~个需要担心的人,”她说。“他对我们说他有一个组织——一个在英特网上极其活跃的黑客团伙,我不认为能将这些人都一网打尽。”
“这些人都与杰克为敌?”他并不了解杰克。
“沃特的组织可能对杰克用在最后一个‘天网游戏的电脑技术感兴趣。”她说。
“但这显然不是沃特追求的全部,”马特很快地插了一句,“当他将我绑在那家旅馆里时,他惟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接近杰克——不论用什么手段。”
汉娜战栗了一下,走到窗前。这扇窗户她曾经在那天晚上穿着模服装爬出去过。
11、无言的结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