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死她!”辛志强道。
“请便,”贺兰觽嘴角动了动,一丝讥讽的笑浮到脸边,“肝留给我,剩下的归你。”
“她身上有你种的香,她是你的女人!”
“那你还敢威胁我?不怕我让你身首异处,万劫不复?”贺兰觽不动声色地说,“再说,你什么时候见我缺过女人?”
这话起了作用,辛志强的手松了松,皮皮拔腿就逃,躲到贺兰觽的身后。
“我放了她,请你放了我。”
贺兰觽摇头叹道:“没有获得许可而擅自修仙,我以为这样的人已经被赵松赶尽杀绝了……”
辛志强的目光暗淡了,他忽然低下头颤声请求:“请大人慈悲。”说罢扶着椅坐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躺了下来。
贺兰觽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辛志强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面色苍白地看着皮皮,满眼是乞求之意。一滴泪从眼滑落,他跳动不安的神经镇定了,身却仍在颤抖,牙关紧咬,鼻孔翕合,仿佛在等待着某种命运的降临。
“请大人赐福。”他忽然闭上眼,用手拂开额前乱发,“我一心向道,无奈未得女巫指点,元神缺失,以至入魔。”
贺兰觽不为所动:“碰了我的女人,还敢索要赐福?”
“我有罪孽,请保留元珠,我会自寻光明之处。”
贺兰觽默默地看着他,沉默片刻,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说:“张开你的嘴。”
辛志强慌张地看了一眼皮皮,目光饱含着哀求。皮皮的心抽动了一下,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
几年前在峰林养殖场,那只即将接受电刑的白狐便是这样一种绝望的目光。
她骇然拉住了贺兰觽:“哎,你想干什么?”
“不干你的事,这是我们的内务。”他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样,脸沉似铁、阴森莫测、全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霸气。而这霸气皮皮一点也不喜欢,或者说以前与贺兰相处,从来也没有过,忽然间就觉得生分了。
“不行,他是小菊的父亲!”她大声抗议。
“他修炼不得法,走火入魔,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念身躯——”贺兰觽推开皮皮的手,“早晚有一天他会吃掉小菊,你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不,你饶了他吧,他已经不能动了!”
“只要他的嘴能动,就可以杀人。”
皮皮怒道:“这不过是你的编造,好让我不要拦着你!”
“闭嘴,关皮皮!”
“别碰他,贺兰觽!”
他将她猛地一推,推到墙边,冷笑地说:“这就是你们人类,被软弱的感情牵制着,无法做理智的决定。站在这儿别动,别妨碍我办事,小心我一不高兴吃了你。”
仿佛进入了某种仪式,床上的人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然后,缓缓地,最大限度地,张开了嘴。
祭司大人用盲杖在他的小腹上狠狠地抽了一记。
——皮皮清楚地记得祭司大人以前的盲杖是黑色的,有笛那么粗,可以折成三截。这只盲杖的颜色、长度、样式虽和前者一样,却细了很多,只有小指头那么宽。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看上去异常坚韧,发出玳瑁般的光泽。
他并没有太用力,而辛志强的身却触电般地猛然一弹,紧接着,整个人就在皮皮的面前消失了!
床上只剩下一堆凌乱的衣物。
皮皮惊讶地张大了嘴,她惊呆了。这场景和赵松消失的那次一模一样。她在心里问自己,辛志强也算认识十几年了吧?他居然是狐族?这可能吗?这可能吗?
与身体同时消失的还有满层的臭味,霎时间屋里充满了腊梅的芬芳。
空飘着一颗淡黄色的元珠,在床边徘徊跳跃,仿佛对这一切充满了眷恋。
皮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忽然问贺兰觽:“你打算把它怎么办?装进瓶里?吞进肚里?”
没有回答,也不用回答。
祭司大人的手掌向空轻轻一展,那元珠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引力,立即向他的手心飞去,在掌心上方一寸处停住,小宇宙般默无声息地旋转着。
皮皮拿眼在屋四下乱看。
“你找什么?”他问。
“水晶瓶。”皮皮将花瓶里的花倒出来,看瓶底的商标,确信那只是玻璃,沮丧地将花放了回去,“可以保存他的元珠。”
“保存?”贺兰觽哼了一声,“为什么要保存?”
“他有遗愿……要自寻光明之处……”
“是吗?”贺兰觽轻轻一笑,手指一合,“啵”地一声,珠破灭了,“我不认为他有资格见到光明。”
她只觉脸上凉飕飕的,仿佛有股来自北极的强冷空气拂面而过。更令她害怕的是贺兰觽残忍的神态。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向她袭来:
“等等,我问你,如果辛志强是狐族,那么他的女儿小菊——”
“她不是。”
“你是说——小菊不是她父亲亲生的?”
“不是。”
“那她的父亲是谁?”
“我怎么知道?”贺兰觽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盲杖,然后将手绢往地上一扔,“她不过是被辛志强选的宿体。狐族总有这么些好高骛远的家伙,盲目追求修炼进度。一旦宿体临近死亡,他会迅速寻找新的宿体。”
皮皮恍然而悟:“难怪他要住在这种地方……靠近很多死人。”
贺兰觽点点头:“他属于食尸一类,偶尔也会寻找活人的肝脏。我相信这一带的治安一定很不好。”
这个世界这么大,皮皮完全不肯相信这种神奇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她的周围。一个贺兰觽已够难招惹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辛志强:“为什么一定是小菊?”
“元珠不能在空□□太久,必须确保死的时候宿体就在周围,还有什么比有一个孝顺的女儿更保险的呢?”
“我能纠正你一下吗,祭司大人?小菊是女的。”
“元珠没有性别。寄生在男人身上就是男人,女人身上就是女人,小孩身上就是小孩。”
皮皮忽然打断他:“刚才你说你不缺女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贺兰觿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紧张了?吃醋了?”
“回答我!”
“女人如牙刷,三月换一把。”
皮皮的脸顿时气白了:“这么说你不是回来找我的,你是想要我身上的一样东西?”
“灵与肉,何必分得那么清呢?”见她气急败坏,他居然乐了,似乎很愿意看见她生气。
“贺兰觽,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第6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