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面壁睡了。
床很宽,铺了三尺的褥席。闵霜衣见她睡得沉,便也不吵她,拿了她昨曰换下来洗好的衣服,便与她缝补起来。一身短打,尽都扯坏了,且有些刀痕在上面。她细细密密地与她缝起,不多时,便看不出有破裂处。
但这衣裳上,除了有新损的,还有磨毛了边的旧口子,看样子应是许久不曾有人缝补过了。闵霜衣略略讶异,她原以为以段琴在“反鬼皆杀”中的地位,衣食住行都应有人照料,与自己在红泥居中一般,不想竟如此破落。
“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人?”她偷偷望着段琴,她此时似乎放下了许多包袱,睡得十分沉。
仔细将衣服叠好放在床头,闵霜衣也洗了手脸,漱了口,怕惊醒她,便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向外卧了。
夜色深深,外头间或有些虫吟,声音不大,杂着风打禾草,催眠曲也似响着。闵霜衣以手肘头,却心思繁复地睡不着。
忽然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她翻过身去,发现竟是段琴,不由怔住了。
她还是睡得极沉,似乎在做梦。但看来并不是美梦,而是噩梦。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眉头却深锁,肩膀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
闵霜衣悄悄爬起来看着她,觉得此刻的她与白天不同。白天的段琴像是一只随时会呲牙野兽,此刻睡熟了的她便如因害怕蜷缩着身子的小犬,轻轻地发出哽咽。
突然,闵霜衣发现枕头底下有着什么冰凉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压着段琴的那把亮晃晃的剔骨尖刀。
这魔头,便纵是睡着了,也要把刀随时带在自己身边么?
她以极轻的手脚,缓缓将这刀从枕下抽出,丢到一旁。她怕惊醒了段琴,可看到她继续做着不知是何等恐惧的噩梦,她身不由己地将掌心覆上她的肩头,小声地道:“怎么了?看你吓得这个样儿。”
段琴没醒。这也许是她这几曰里睡得最熟的一觉。
闵霜衣抚摩着她的头发,脊背,胳膊,如给一只小动物顺毛一般温柔。段琴渐渐止住了呜咽,但身子依然时不时颤抖一下。
忽然,她翻了一个身,在熟睡中竟将脑袋拱入闵霜衣怀里。闵霜衣又是一愣,可怀里的段琴,还在嘟嘟哝哝,梦呓也似地道:“怕……好怕……”
“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慢慢地,段琴不出声了,呼吸也趋于平稳。闵霜衣搂着她,如同抱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她看着她的眼眉,神色逐渐变得平和,仿佛在她怀中便有无上的安全感。在这一瞬间闵霜衣竟忘记了怀里的这个魔头曾对自己的各种冷漠,拳脚相加,亦忘记了自己曾发过的想要将她捅上几剑的愿,更忘记了血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对她佼代的事情。
“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又究竟是个怎样人?”她望着她熟睡的脸想道。
为何要将全世界都当做你的假想敌,就连睡觉也不肯放下戒备?
你与我……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若你真的爱我,又是为了什么……?
段琴依旧安睡,半个字也不回答。
闵霜衣闭上双眼,尽其所能温柔地抱着她,倚在床头,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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