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少，除了皇室派来服侍我的人，我的“爹娘”，估计也就百里耀知晓了吧。
“你还记得吗？”百里耀背对着我望向窗外说，“一年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你问我，每天这么笑，很累吧？我知道你是无心说的，可我异常茫然，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问自己，到底累不累呢……”百里耀说到这，自嘲地笑了笑。
“答案呢？现在知道了吗？”我问道。
“嗯。”他转头望向我，像个孩子一样，说，“很累，很累……”
月光下，我隐约看见他眼角下闪过一颗亮闪闪的泪光。
他……哭了？我愣住了，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问题。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再看我，抹了一把眼泪，垂下头。
我笑着，笑着，心头莫名地一股酸意没有征兆地涌了上来，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谁……何尝又是不累的呢？我苦笑。
“我很佩服你……”百里耀低声说，“你是一个女人，却那么坚强，扮演了两个女人，且都是最厉害的女人。”
“不……”我不再忍着，呜咽了起来，“不……我其实……也想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活着。我没那么坚强，也承受不起别人的佩服。”
百里耀看到我哭了，一个平常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的，那个淡定沉稳的女人，此时此刻竟然全然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我好久没哭过了，这一哭，却又停不下来。
“一儿，我……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我们可以去乡下，过上普通百姓的生活，没有人可以找得到我们，我们不要任何侍女和侍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看着百里耀憧憬着乡下的美好生活，他的眼睛里放着光彩，他笑着，我知道，他此刻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一言不发地听着，他对我的感情这一年来我怎会无所察觉。
但是抛下这么多责任，远走高飞，不顾旁人，自己安逸的事情，我言一，实在干不来……
我很想过那样的生活，很向往安逸，很想从此无忧无虑的跟别的女人一样。
可是这永远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我苦笑着，那就让这个今晚突然萌发出的愿望停留在今晚，止步在今晚吧。
“耀，你还需要继承你父亲的家产，你父亲年事已高，你若走了……”
百里耀打断了我，说：“那些都不重要，我根本不想要那些钱财……”
“你是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富家少爷，你有什么能力说自己可以生活在乡下，不靠旁人服侍，况且还要再养活一个女人？”
“我都可以学的，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呀。难道……难道你不想去过这安逸普通的生活吗？”百里耀急切地说，“这一年来，你受到的折磨我全都看在眼里，你很累，不是么？”
我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想。可是现在不行，我有义务去搜集这黑帮所有的罪行，摸清他们的底细，我已经辛辛苦苦潜伏了一年了，怎么可能前功尽弃？若是你一年前对我说这些话，我也许还有回头的机会。可是现在，我已经彻底被吸进这个漩涡里了，我无法脱身，若让我就这样离开了，下半生又如何过得安逸？就像你有你的义务，你需要继承你父亲的财产一样。”
百里耀眼底透出无法遮挡的黯然，他变得失落，像是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会有那天的。”我安慰道，“等我再努力一下，去了鸳锦国，知道了那黑帮的几个元老级人物到底有谁，便可收网，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真的吗？你若是成功了，就会跟我一起去过安逸的生活吗？”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全然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就这么草率地点了头。
……
“鸳锦最近可是仍有异动？”秦槐昇闭目养神着，问道。
“自从半年前御国给鸳锦立下一个下马威，倒是安分了不少，可是鸳锦这种祸患，谁知道又暗自在玩什么小把戏，不得不除啊……”
“哼，”秦槐昇冷哼一声，吓得旁边的宫女一颤，“这鸳锦真是不自量力，不让人省心啊……对了，弧州知府言一调查得怎么样了？”
“她已经收集了许多黑帮在西域做的事情，只需等她以衡好的身份到了鸳锦，知道了那黑帮的几个元老到底是谁，若确实是皇族显贵甚至是鸳锦的大官之类的，对我们而言就好办许多。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唉……一年了，她还是这么喜欢冒险。”秦槐昇叹息道，“她去鸳锦后，你派些人去暗中保护她吧……”
“是，臣遵旨。”
……
“好儿，再过一段时间，我便要回鸳锦一趟了，我的……”黑爷想了一个较为准确的词，“上级，招我们回去商讨一件事情。你打算跟我一起去吗？”黑爷看着我，他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自然地浅笑道：“好呀。”
这一年来，我经历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一天，这句话吗？
心中不知道是喜悦还是疼痛，我早该知道，走上的这条路，便是不归路。
第三百零二章 传奇角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