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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一看,就瞧见王易琛架着一副墨镜,又戴了一副口罩,头上还顶着一个鸭舌帽,但依然很招摇,他周围的女生都在惊呼,兴奋地拿着相机拍照。
      温衣岁听见这些人当中有人喊出了王易琛的名字,虽然是带着疑问的语气,但是离暴露身份,不远矣。
      一步,两步,三步。
      温衣岁不着痕迹地后退到石狮身后,扒在石狮的边缘看着他越走越近,心一横,决定不等冯渡到了,发了个短信给他,就先一溜烟进了广济寺的大门。
      寺内人不多,一是因为不是周末,二是天寒地冻,人烟便稀少。
      庭院中央的香炉里有袅袅烟丝飘出,隐约能闻到寺庙里特有的檀香味,环视一周,仿若一画,枯草半人高,枯枝压房头,灰白色的树皮上停着一只只的鸟。
      温衣岁买了一把香,借了火,看着手中黄色的香烛被点燃,烟熏在眼前。
      她磕上眼,对着正殿鞠了三次躬。
      菩萨保佑,保佑自己和家人平安、喜乐。
      若菩萨不嫌弃,便也祈求一份真心。
      她在心中说道,罢了,睁开眼把香烛插入灰中。
      冷风倒灌入喉,她呛了一声,拢了拢颈肩的围脖。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冯渡还是没到,兴许是堵车了,在北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如此一想,温衣岁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邻着一课高大的树木,树枝光秃秃的,灰白色的树皮有些已隐隐脱落,露出里层的浅棕色。
      她闲来无事,数着树皮上的斑点,喃喃自语。
      人声、鸟声和似有若无的诵经木鱼声,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搭上她的肩。
      温衣岁叹了口气,回头:“冯渡……”
      可眼前的人却是王易琛。
      温衣岁汗颜地看着他捂得严实的脸,只有一对剑眉时不时地上挑。
      “冯渡?”
      他反问,声音强硬。
      温衣岁小声回:“嗯,在等他。”
      袖口中的手紧张地握起拳。
      完了完了,片场她还能找理由说小丽有事找她从而开溜,在这,她可不敢说有菩萨找她……
      “额,那个,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到了没。”
      温衣岁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踱步到正殿边,一边张望一边拨数字。
      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眼尖地发现了人群中的冯渡,舒了口气,看了看王易琛,飞快地跑下楼梯到冯渡面前。
      冯渡先开口:“今天怎么想着来寺庙?”
      温衣岁胡扯道:“过年到现在还没来过寺庙,来求个平安。我已经拜过了,你去吧。”
      “好。”
      冯渡也走到出售香烛的地方,大手笔地买了三把,握着厚厚的一把香烛走到中央的香炉前,虔诚地叩了三下头,走回到温衣岁身边。
      枯树下,墨镜后,王易琛的眼睛微微眯起,插在腰间的手放下,走近他们。
      “听说那里有斋饭的?”
      温衣岁和冯渡同时诶了一声,没有料到王易琛的这一句。
      换作平时,温衣岁肯定没什么反应,但是现在……
      她低头嗯了声:“你们在这等我,我带三份回来。”
      说罢小跑着到人群聚集的地方。
      冯渡摸了摸耳后,笑眯眯地问:“你是来找小岁的吧?”
      王易琛:“我来求佛的。”
      ……
      冯渡一愣,随即释然,笑容可掬道:“我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王易琛侧目看来,打量起他这个温衣岁的前男友。
      他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但见过的很多。他没有所谓的初恋强迫症,二十六岁了,谁遇到最终的那个人之前都不会预知。
      但是,他看冯渡很不爽。
      他低下眼,倚着灰色的石墙,清冷道:“可我和温编不是朋友。”
      “没关系,和她是不是朋友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王易琛若有所思:“哦……”递给冯渡一张名片,“一小时后,去找他,错过了再没机会。”
      冯渡伸手接过名片,是业内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负责人的,一双眼顿时发光发亮起来,脸上映着的笑容更强烈了。
      这时,温衣岁端着叠起来的三盒斋饭走来,从山状的盒饭边探出头,嫣然一笑:“这里斋饭的菜色很对胃口。我给豆腐涂了些甜酱,你们尝尝。”
      王易琛沉默地接过斋饭,捧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冯渡推手,略带歉意地说:“小岁,你们吃吧,我工作上有点事,得先走了。”
      “等……”温衣岁话还没说完,冯渡就大跨步从寺的正门离开,没了影。
      原本以为难得休息的一天是她从王易琛魔爪下逃离的时机,怎料华丽一变,成了他们单独相处的一天。
      “那你吃吧。”
      温衣岁将第二份斋饭也递给他,问:“你,要怎么在这吃?”
      虽然这里是清静的寺庙,但是他若是摘下口罩,难保有些香客会不会躁动起来,反而给平静的广济寺添了乱,功德没积到,反而添了麻烦。
      墨镜后,王易琛的眼睫轻颤了颤,改为一只手端起两份斋饭,另一只手不容拒绝地拉起温衣岁的手。
      温衣岁猛地看向彼此贴紧在一起的手,皱着眉心,红了脸。
      全被他看在眼里。
      他戴着温衣岁出了寺庙,飞快拐过街口,上了一辆温衣岁又没见过的车。
      她心里暗叹,这些明星为了躲狗仔,也是辛苦。
      “吃吧。”
      “哦。”
      ……
      好尴尬。
      “吃完我就先回去了。”
      “不许。”
      ……
      “我有事要做。”
      “剧组聚会缺你一个。”
      行。
      他的理由比较充分。
      温衣岁丧气地低下头,吃起斋饭。
      斋饭虽然不沾一肉,一眼看去全素,但道道入味,尤其是寺庙里涂了甜酱的豆腐,是别处无法买到的。
      她正吃得喜滋滋,突然一双筷子伸到她面前,筷子间夹着四块豆腐。
      她抬头。
      王易琛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吃豆腐?”说完这话,她惊觉有歧义,连忙补充,“你不喜欢吃豆腐干?”
      “嗯。”
      “但是这个涂了甜酱的豆腐干真的很好吃,和普通豆腐干的味道不一样。”
      她一边说着,还是一边忍不住用筷子叉起盒中的一块豆腐吃了起来。
      “要,要不你就尝一块?”
      “不要。”
      温衣岁撅了噘嘴,心想小样还挺倔。不过她也乐意独享美食。
      在温衣岁吃着的空当,王易琛已经平稳地驾驶车行上高速了,兜了大约七八分钟,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酒家面前。
      温衣岁一边从车窗向外张望,一边把特意留到最后才享用的最后一块豆腐干放入嘴中,寺庙特质甜酱的滋味实在让她欲罢不能。
      她收拾了斋盒,叠起放进塑料袋中,颇为得意地对王易琛说:“最后一片我也吃了,你想吃也没有了。后悔了的话,下次你再自己去广济寺吧。”
      说罢淘气地吐了吐舌。
      此时正是午时刚过不多久,街上车流涌动,他们停靠在街边,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经过。
      吃饱了后的温衣岁也壮了胆,为了不持续这干化的气氛,索性自己说几句话缓解。
      “我记得灵隐寺也有这样的豆腐干,那里和这里的都特别好吃,甜酱的味道外面完全无处找,果然是佛门的特别吗?”
      “你今天吃不到真的挺可惜的,感觉你也没什么机会为了豆腐干再去。不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豆腐干,很好吃的。”
      她碎碎念着,突然想到什么:“话说,你今天怎么也在广济寺?而且我好像没见到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助理。”
      她刚给塑料袋扎紧了口子摆到身侧,抬眼就见王易琛欺身而来。
      褪去墨镜和口罩的一张脸变得清晰无比,每一处都在提醒着她他那晚的话。
      温衣岁眼睛颤了颤,转过身伸手去推门,还没到门边,后颈就被一只冰冷的掌心覆住,她自己脖颈处的温热渐渐传到冰冷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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