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从救护室里面出来,摘掉了口罩,脸上写满无奈,“孩子的生命保住了,男孩身上有40的三度烧伤,女孩烧伤面积较大,达到55。”
“但很抱歉,那位女士吸入了过多的有毒气体灼烧了肺部,背部大面积烧伤,我们最终没能挽救她的生命。”
“啊!”
医院长廊里,佩德罗粗狂的男性嗓音叫得歇斯底里。
方子馨听完,心神有一瞬间的抽离,终于未承住,脚下一软,眼前一道白光,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睁开眼,已无喧嚣。
安静的空气中,头上一瓶葡萄糖水正在往她身体里输入。
子馨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对着空气眨了几眼,意识才慢慢回笼。
今日佩德罗的太太卡啦死于大火,她现在该在医院里,还有孩子们……
她侧了侧脸,床尾处的椅子上竟坐着一个人。
洁白的病房内,有他所处一隅便变得黑暗得彻底。
子馨茫然。
孟彧随意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前伸,一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手指无声地一叩一叩,望着方子馨眼神像两颗黑曜石,优雅又危险。
而子馨觉得,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男人。
恕她学识浅薄,此时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这样漂亮妖冶的男人会残忍地把一个工人踩在脚下,彼时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你是不是在想,”坐着的男人突然出声,望着她,嗓音自在清冽,“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忽然开口,子馨听他讲的竟是中文,有些意外,抿抿唇,没有说话。
她向来不善于识人。
“我想去看我的朋友。”子馨抬手掀了掀被子。
孟彧捻捻手指,启唇,“方子馨,中国籍,23岁,南里奥格兰德大学语言学硕士在读,通识五国语言……”
“你是谁?”子馨坐在床边,才发现身上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眉头蹙起,戒备心起,侧头轻声打断他的话。
孟彧用手抚摸着下颌看她,笑了笑,性感的薄唇启合,“孟彧。”
子馨用脚尖点着地,呼吸带点紊乱。
她不敢看他。
就好像她不敢看那场大火。
望向窗外,她这一昏,竟然已经是夜晚了。
子馨缩了缩肩膀,“所以,孟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调查我。”
孟彧随手拿了空调遥控器,调高了一度,“我是一名商人。”
答非所问。
孟彧望着她的侧颜,女孩的肤色白皙得可以看见颈脖上的血管,唇上毫无血色,发丝软和地搭在瘦削的肩上,轮廓柔和得可以融进白色的背景里,唯有那一双暖棕色的眼睛添些生趣。
“方子馨,你说,商人最擅长什么?”
子馨微微一愣,“我不知道。”
她从小习文,心无旁骛地在语言和文学干净的培养皿里长大,对这样的问题无言以对。
“交换。”
孟彧稍稍前倾,白炽灯落在他的睫毛上,勾出魅惑的光圈。
“方子馨,我来这里,和你做一笔交换。”
子馨终于转过头看他,“可我……并没有什么可以跟你交换的。”
“你房东的个人及企业债务,两个病人的所有医疗费,以及黑帮的纠纷。”孟彧手指扣着椅沿,“我来解决。”
“佩德罗叔叔他……欠了多少?”
“不多,”孟彧笑了笑,“四千万雷亚尔。”
子馨闭了闭眼,竟有这么多。
扭回头,她看不得这个男人笑,好像神话传说里游玩于清风朗月里的妖,太妖惑了。
而四千万雷亚尔在他嘴里竟不过是个不多的数字。
子馨对于孟彧忽如其来的出现毫无头绪,更毋论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去跟他交换。
“大火加一条人命只是警告,如果你的房东再还不上债,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你不会想知道。”
那些黑色肮脏的手段……
“而且,我想你的房东现在并没有能力承担两个病人的医药费。大面积重度烧伤,一日不治,死路一条。”
子馨下颌颤抖,瘦削的肩膀紧绷,握紧了床单。
“我答应你。”她说出来的字微弱却坚定。
“哦?”孟彧站起来,踩着皮鞋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你要换我的什么,我答应你。”
子馨低着头不去看他。
如果不是佩德罗,十六年前她的父亲早就死在枪林弹雨之下。况且,她无法看着林爱和林致痛苦地死在病床上,而亲手放弃或许可以救命的机会。
即使眼下这个姿态莫测甚至于莫名危险的男人很可能要的是她身上的各种器官……但总不至于在异国他乡取她一个女性同胞的性命吧?
而方子馨没有意识到的是,为何自己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个男人有能力做到他所提出的交换条件。
方子馨的干脆果断倒是出乎孟彧的意料,却又让人愉悦。
孟彧收敛起懒散神色,缓慢地俯身,身上有古龙水的清冽气息萦绕,凑近她的额头。
伸出手,覆上她紧攥着床单毫无气色的手,一根又一根地将手指撬开。
一手轻捻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眉上挑,看着她脆弱破碎的眼。
“方子馨,我是个俗人,比不得你们文人圣心高尚。”
“所以,我想做的也不过是最俗气的交易。”
“我帮你报恩救世,你成为我的女人。”
2.暗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