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如果孟彧确实属于这片土地上势力庞大的孟氏华人家族。
那她……是他的第几只金丝雀呢?
这一晚,子馨睡得并不安稳。
梦魇层叠而至,有魔鬼神怪背上烧着大火向她扑过来。
早晨起床时额上覆盖一层薄汗,黏着几缕发丝。
她轻放一口气,像是逃过了一晚……孟彧暂时没有向她提出索取的要求。
起身洗漱,开窗,窗外大片大片的紫罗兰,以及对面的青山远岱,有晨鸟吱呀叫声。
仿佛是新生活的开始。
手机上有佩德罗深夜发来的短信,说林爱已经醒了,两个小孩的病情慢慢稳定。
子馨回了个电话,然后走向衣柜,打开。
她昨晚发现的,里面有她需要的所有衣服。
巴西姑娘丰满,体型高大,商场里码数最小的衣服穿在中国姑娘身上都显得肥大奇怪,华人姑娘在巴西几乎买不到合适的衣服,留学生们都只能从国内带着衣服过来。
她挑了一条浅蓝色的换上,然后坐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对着满桌的化妆品发愣。
这不是什么适合化妆打扮的日子,但她总会回想起当年父亲过世时,母亲噙着泪,对镜,苍白的手执着眉笔细细地画的画面。
执念一般的,子馨从一排的眉笔中挑了一支颜色最淡的灰色眉笔。
顺着眉毛的纹路,细细地描好了一边。
镜中一道罥烟眉,比青山远黛还要秀丽宁静。
“咔哒”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子馨看着镜中从背后走过来的颀长人影,白色的衬衣优雅地塞进扣着暗黑色皮带的裤沿,黑色西裤熨烫笔直,像中世纪宫廷的贵族,通身散漫又桀骜,一步压着一步,向她走过来,步履无声。
她倏地想站起身,却已经被一只手压住了单边的肩膀。
孟彧在她身后缓缓弯腰俯身,在镜中与之对视。
眼神斜斜上挑,丹凤般的眸,黑曜石般的眼神穿透镜面。
子馨觉得肩上滚烫,透过衣裙的布料烧得灼灼。
她的肩瘦削纤薄,若是穿起仕女图中的襦裙,该是好看至极。
“这是什么?”
子馨手中的眉笔被他拿走,举到眼前打量着。
男人说话时有气息落入她的颈侧,痒而酥麻,子馨的手空空地悬着,有点忘记了呼吸。
“眉笔。”她低敛了目光,颔首,答。
孟彧转身绕道她身前,支着腿倚在梳妆台侧,掂了掂手中的眉笔,弯下腰,目光细致地在她白皙得如脂玉般的脸上细细梭巡。
他的衬衣开了三个纽扣,俯身时露出精致的锁骨,子馨眼神收得更低,脸上微微发热。
孟彧看着她的脸,染上细细的,微不可查的,淡红。
勾了勾唇。
手中的眉笔在指尖轻盈一转,笔头朝前,随着他手腕的动作渐渐贴近她的额头。
“照着旁边那道的形状画?”他随意的口吻,喉结间有声带的震动。
子馨从没有遇见过如此的大脑空白一片。
“……是。”声细若蚊蝇。
孟彧倾身俯得更低,他额前碎发的阴影落在方子馨嫩白的额头皮肤上。
笔尖落到她的眉心时,一瞬间好像珠落玉盘,石投湖心,惊起层浪。子馨感觉自己的发丝都绷紧了。
孟彧的神情带着些探究的兴味,眼里却又写满认真。
视线落一眼到她画好的眉毛上,移眸,手腕徐徐带动。
眉笔划过她细柔的眉毛,淡色的灰墨印在肌肤。
男人的手极稳,笔下的线条流畅而干净,一笔描摹到眉尾,一收,好看的细尖像柳叶的梢。
子馨觉得,自她遇见这个男人的每一秒钟,都过得惊心动魄。
两人间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气息萦绕,清风穿窗而入,白色帘帐波浪般飞动。高大俊美的白衣男子垂首画眉,女子雪肤蓝裙,安静温雅,发丝被清风吹拂,丝丝缕缕。
像一副极其讲究、画面干净的工笔画。
却又像一口隐秘的暴风眼,浪潜暗涌。
孟彧画着,唇边勾着迷惑人的笑意,笔尖细细密密地扫,有摩擦的声音。
子馨被他压迫着微微仰着头,他的手偶尔碰上她的脸,皮肤极其温热。
时间仿佛被刻意放慢,随着一笔,又一笔的画,一秒一秒,清晰可数。
“画好了。”他说。
她忙着低头。
孟彧移开了笔,盯着她躲闪的眼睛,语气毋庸置疑,“看着我。”
子馨不得不再次缓缓扬颌,暖棕色的瞳眸看向男人的眼睛。
孟彧望着她干净的眉眼,视线左右游移,仿佛在欣赏眉目,又仿佛故意端详她窘迫的模样。
良久,他勾了勾唇,“好看。”
子馨心下一颤,抬眸看向镜子。
好看的。
很好看的。
形状对称完美,颜色淡雅细致,线条干净利落。
“……谢谢你。”
孟彧直起身把眉笔扔到桌上,抱起双臂。
“会系领带吗。”他问。
子馨一愣,随即摇摇头。
他又俯身下来,黑眸直直望向她澄澈的眼睛,唇角。
没系好的衣领随着他的动作随意地敞开来,肌肤,轮廓,胸膛……
子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正要转头。
“系纽扣,总会吧。”
他又说。
6.暗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