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积德积福了!”
“不!”赵巧英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涌到了头上,连日来种种委屈、苦痛、气愤、懊恼都促使她在这个瞬间爆发出满腔怒火:“我就要说!我就要说!我受够了!我不能再忍受了!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我。。。”
“胡说!你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大个男人终于露出了狰狞,他对着巧英穷凶极恶地说。
“别。。。别发火,你听赵妹妹说完呀”曲先生着急地站了起来,他制止住大个,让巧英继续说下去。
“大哥大嫂,过去我真的不懂这些,那是在我生活最困难的时候,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为了贪图这点钱,我违心地同意了这件事,现在我想通了,我真的不能干呀,你们想,我还年轻,我还要嫁人,我还要过自己的生活,我怎么能替别人生个孩子呢?如果我生了孩子,将来怎么去面对我自己的男人,怎么面对我的家人,怎么面对这整个世界呀!。。。”赵巧英哭得稀里哗啦的,所有的人都被她震慑住了,眼前的气氛既悲惨又壮烈。
“我告诉你吧,赵巧英!这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谁也推翻不了的了!”大个子又恶狠狠地瞪着巧英说。
“我看,还是叫她回去吧!”美籍华人曲先生和温女士出人意料地很平静地劝告大个子说:“这样的事情,都是双方自愿的,人家不愿意,你强迫人家做那也是做不好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大个子的眼珠子里充满了杀气,他随手抓起一只酒瓶子就往地上摔,顷刻之间地上碎片四射,一片狼藉。
“你让她走,所有的费用我照付,这样好吧?”曲先生大度地对着大伙儿说。然后,他伸手去援助巧英,温女士此时也像一只老母鸡似地展开翅膀将巧英轻轻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大个男子和他的那帮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语。他们又都坐了下来。
而巧英向曲先生和温女士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对着那伙人点了一下头,转过脸,扭过身,踉踉跄跄跑出了咖啡屋。
赵巧英终于自由了,她想起连日来所受过的委屈,心中还丝丝后怕。此时,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了,她想去一次长安街,还想去爬爬长城,她要用旅途的快乐来驱散心里的阴霾,她要做一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女人!
但是,巧英一摸口袋,她根本连一分钱也没有的。来时人家给她买的衣物她都没有带走,全部物归原主,给人家留在酒店和咖啡屋里了,她还是穿着她那件很薄的夹袄,穿着两条实在不配套的粗布裤子。她的鞋子,两只分别破了两个洞,来北京时,人家给她买了一双鞋,当时就要扔掉这一双,但是她没有同意,她把它们包裹起来一直带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幸亏保存了下来,不然她现在就要光脚丫子了。
赵巧英兴致很高地在路上瞎走,她根本不知道路线,她走了一晚上也没有走出朝阳区。她要去东城区瞻仰毛主席纪念堂,她要看早上5点钟的升旗仪式。
“天哪,”她想,“靠走路恐怕很难走到吧?”她于是想到了坐公交,但是她又很快打消了主意,因为她知道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
她想起了在平原时自己还能靠捡破烂为生,于是她又开始留心路上的垃圾箱,一边走一边收集着她认为值钱的东西。
她拾了垃圾就想找地方卖,可是天还不亮,她卖给谁呀?她就这样怀揣着垃圾过了一夜。
天上渐渐显出了鱼肚白,但是她却开始支撑不住了,她的肚子咕咕直叫,此时的她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饥饿。她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一碗面,或者是一个馒头,哪怕只有一口面汤,她都会兴奋得掉出眼泪来。
她饥不择食,希冀着在垃圾箱里能捡到人家丢弃的食物,然而这一切又令她失望万分,她费尽心思,只掏到了一些精美的包装盒,却怎么也掏不出里面的内容来。
她伤心起来,又把记忆拉回到在家的那些个日子里,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又想起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小木匠,她开始恨他,开始诅咒他,开始痛惜自己的命运,她想,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小木匠,她也许现在还躺在自己家温暖的炕上吃着香喷喷的玉米面糊糊呢吧?于是,她想回家!
她向路人打听去往火车站的路怎么走,一个大叔看到她的样子,很是吃惊,就告诉她说:“你到地下通道去要饭吧,这里人少,你是要不到的!”
大叔给了她一百块钱,她就像获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看到路边的小摊上正在打着火烧,那味道香飘四溢,简直要把她嘴里的所有口水都吸出来似的。
她战巍巍地拿出二毛钱,正要伸向小摊老板的手里,然而她的手臂却在半空中又戛然而止了,她想起了她此时最要紧的不是填饱肚子,而是尽快地回家!
于是,她用兜里的钱坐上了公交车,转乘了三次,终于来到火车站,但是当她走进车站售票窗口的时候,只觉得头昏目眩,整个世界都在她的头顶上飘了起来,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终于跌倒在售票大楼的水泥地板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手背上挂着长长的吊瓶线,一个温文尔雅的妇人正坐在她的床边,焦虑不安地看着她的脸。她惊呆了,从床上蓦地爬了起来,瞪着两眼对着那女人说:“哦,天哪!怎么是你?”
挣脱羁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