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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魏帝睡得不安稳,像是被什么魇住了,只听他低低地说:“阿兄,阿兄。”
      梁琥不敢说话,魏帝的阿兄便是先孝怀太子,二人一母同胞至亲兄弟,可是谁也没想到,昭华三十六年黄河决堤会改变这一切。
      梁琥不敢再想了,他不敢让自己想起那些本不可以知道的事情,只有他知道这个躺在榻上的病弱君主是怎么得到帝位的,也只有他知道魏帝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怕同样流着陈氏血的子孙们也会效仿他的作为,他怕太子也厌恶太子,更厌恶现在年迈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杀人者终将为人所杀。
      ——————
      另一辆车驾中,陈昱则拉着许濛陪他下棋,许濛昨晚睡得特别香,一觉醒来都有今夕何夕之感,上了马车后还有些惋惜,只觉得如果能够再玩几天就好了,有些舍不得。
      陈昱落子,见许濛不动,道:“怎么,舍不得?”
      许濛点点头,道:“有一点,还没尽兴呢。”
      “昨日猎虎也没尽兴么?”陈昱话中有话,许濛却不搭茬,“那是殿下尽兴了,阿濛觉得尚未尽兴。”
      “无妨,等回到豹苑行宫,你陪着孤去登山如何。”
      许濛举棋不定,想了想放在了一个位置,只见陈昱落子,许濛呆了,道:“殿下,赢了?”
      陈昱道:“你心不在焉,孤胜之不武。”
      许濛有些忧伤,道:“殿下从来都是谋而后动,还老下几步闲棋,连一点路数都没有,等妾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陈昱却笑了,道:“动则死,不动则活,你该明白的。”
      陈昱见许濛没了下棋的兴致,拿了书出来,道:“阿濛可曾读史?”
      许濛点头,“阿爷曾经为妾讲史。”
      “可知我陈氏如何得江山。”陈昱问道。
      许濛先前的轻松写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她抬头看看陈昱,只觉得对方仿佛只是在和她闲谈说话,可是许濛的直觉告诉她,没这么简单。
      “大穆行苛政,天下世家并起,后陈氏入主中原,得天下。”许濛言简意赅,字斟句酌道。
      陈昱挑眉,“哦,阿濛说得可不清楚。“
      许濛不傻,自然知道陈昱指的是什么,这事儿现在在民间早就被遗忘了,也就是许濛的祖父曾经求学于庆山书院,庆山书院同那秦氏有几分关系,这才知道一些事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许濛一咬牙,道:“昔年陈氏不过是个小家族,投在楚地秦氏帐下,立下汗马功劳,先□□得封魏王。”
      “后来呢?”陈昱道。
      许濛想起了许郄同她说起的一些事,硬着头皮道:“秦氏带兵围困洛阳,却在汛期碰上了黄河决堤,全军覆没,太祖临危受命力挽狂澜,威慑天下德服四海。”
      “哈哈哈哈,好一个威慑天下德服四海,阿濛有史家风度。”陈昱击节赞叹道。
      许濛心道,史家风度,那不就是春秋笔法,她可不敢担什么褒贬太祖的罪责,忙道:“妾所言,皆是真心并无半点假意。”
      陈昱笑了,道:“陈氏,秦氏,谁说的清呢?”
      许濛默默不敢言,她忽然觉得这些日子的温情相对像是泡影,不过是同陈昱说了一些与政事相关的话,许濛便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远了。
      提起了陈氏和秦氏,许濛不由恍然,她想到了妙圆临死前提到的靖宁公主,她便是太祖长子和楚王幼女的孩子,可惜孝怀太子和荣烈王妃死于黄河决堤的意外中,这位小公主便夭折了。
      她没有死,许濛是知道的,她想到这里发了个抖,忽然觉得即便沐浴在阳光下也遍体生凉。
      她看向陈昱,只见对方仍旧那样温文从容,陈昱见许濛抬头看他,便笑了,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发,道:“快到了,今晚见见小彘和阿苍,我想他们了。”
      不知为何,许濛不敢再像是之前那样自然的撒娇,她只是柔顺地点了点头,道:“嗯,妾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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