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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李樾看向华音,华音却偏过了脸,道:“我没事,你既然来了就快点走,只怕现在外面已经成合围之势了。”
      李樾身后进来几人,他们将华音扶起来,李樾则拉过许濛,道:“阿濛,我们走吧。”
      许濛道:“你为何而来呢?”
      李樾牵着许濛,他们走出了密室,又在密道中四处穿行,前面引路的人是个年老的宦官,他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
      “阿濛,我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江陵,皇宫不适合你,我会护住你的。”
      许濛没说话,只是留心这密道的分布,只听华音冷笑道:“李樾,你这个傻子,她怎么可能跟你走,她同那魏太子陈昱连孩子都生了。”
      李樾道:“阿濛,我来此不仅仅是为了带你走,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许濛茫茫然,可心中对于李樾的身份已经略有猜测,喊魂中的楚地巫师,所谓的以木命养火德,还有李婕妤的一系列动作,再联系到死去的小尼姑妙圆说起的那位靖宁公主,许濛觉得李樾定然同先楚王秦氏有关联。
      陈昱这厢终于将搜索的范围定到了许濛和华音进入的暖阁当中,陈昱等人在暖阁外,放出去搜索的人陆续回来,只听为首者道:“太子殿下,我等在豹苑中并未发现许孺子的痕迹。”
      这就是没发现尸体的意思,陈昱不由松了口气,他看着暖阁的门,身旁的护卫上前推了一下,纹丝不动,几人合力将暖阁的门撞开,只见门背后堵着几个柜子。
      陈昱走进去,他看到柜子旁掉了一只耳环,耳环的玉质定然不可能是低阶宫人们会佩戴的,是许濛之物,他带着护卫进了里间只见这里一片狼藉,花瓶的碎片或者各种残破的摆件满地都是。
      “许孺子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人,便全力反抗。”身旁的护卫道。
      里间的窗户什么的都完好无损,唯一的门也被堵住了,这里没有许濛的身影,一目了然,那么许濛到哪里去了呢?
      按照东西被丢出来的方位,他们来到了那张床榻,陈昱在上面发现了几缕长发,他将长发拿起来,放在鼻端,那淡淡的松香,正是许濛近来使用的。
      “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陈昱道。
      护卫四散开来,陈昱则坐在这张床榻上,轻抚许濛留下的长发。
      阿濛,你在哪里呢?
      陈昱的目光落在了那玉枕之上,只见上面几道划痕,应该是指甲刮出来的,他轻抚划痕,想要用力把玉枕拿起来,只听木板推拉之声响起,陈昱身后悬空,差点掉下去,他的腰带被人抓住,稳住了身形,陈昱被那人拉回来,他看向床榻上多出来的那个黑漆漆的大洞,抿了抿嘴唇。
      他倒是不知道,豹苑里还有这样的密道。
      “殿下?”身旁的护卫迟疑道。
      “沈城,召集人手,我们下去。”陈昱果断道。
      那名为沈城的护卫道:“殿下,我等下去便是,请殿下留在外面主持大局,密道情势不明,万望殿下不要轻易涉险。”
      陈昱眼眸亮得惊人,他意味深长道:“既然这豹苑中还有孤不知道的事情自然值得一探,再者,孤想要的,还在他手上呢。”
      沈城是太子心腹,自然知道那个他究竟是谁,不过沈城一百万个不愿意让太子也下去,便道:“殿下,若是那人不在这密道中,殿下入了密道,叫那人包围其中,岂不是危险了,不若我等下了密道,请殿下留在外面,坐镇大局。”
      “不,我们的人守了豹苑这么些时候,也就是在他们刚进山的地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上山之后居然全无发现,这些人定然走了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十之八九便是眼前的密道。孤倒要看看,这豹苑之中,除了要人,他到底还想要什么,为何赔上性命也要来。”
      “再者,孤于他,乃是命中宿敌,今日便是决一死战的好时候。走。”陈昱从身旁护卫手中拿过了一把环首钢刀,眼中都是战意。
      陈旻,你我命中注定一战,既然你来了,孤就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
      陈昱将豹苑中的护卫重新部署,着人把豹苑团团围住,守住了上下山的每一条要道,他带着沈城和三十护卫下了密道,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
      女人,还有天下,他与陈旻之间,要争的的确很多。
      ————
      一行近二十人在那密道中穿行,许濛已经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走到哪里了,只听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李樾拉着她向前去,面前是一间宽阔的密室,密室中的摆设家具样样俱全,桌子柜子椅子床榻,宛若一间平常生活的房间。
      侍从将密室中的蜡烛点亮,只见床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许濛有些紧张,李樾放开了她的手,上前,将被子掀开。
      是一具干尸,许濛捂住了自己的嘴。
      豹苑底下居然挖有密道,四通八达,而这密道中的密室里有这样一具干尸,安静地死在了这里。
      那老宦官上前,道:“公子,这便是大魏太祖陈焱的尸身。“
      李樾点头,道:“说来,他便是我的祖父。“
      许濛愣了,陈氏皇族中,同楚地秦氏相关的,除了那位死而复生的靖宁公主,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坊间流传说是失踪了。
      那便是孝怀太子陈照和荣烈王妃秦瑶的小儿子,陈旻。
      如果,李樾是陈旻的话,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许濛不由想起了他们初见的时候,在他们下江南的路上,李樾一病不起,幸而许濛第一个发现他,将他们随身带着的药物赠予李樾,李樾才逃得死劫。原来她这么早就已经牵扯进了陈氏与秦氏的往日纠葛当中。
      如果李樾是陈旻的话,那么陈昱的态度就很明了了。许濛摇摇头,她想起了同陈昱下棋的时候说得一句闲话,陈昱的棋风看似闲散,天马行空,却历来算无遗策,他能够比对手更快地洞悉局势,很多棋子看似闲棋,实际上都是关键的一步。
      许濛苦笑,她便是那关键的一步么?该荣幸还是该愤怒?
      她抬眼望去,只见那老宦官对着尸身行了大礼,起身上手在尸体上摸索了半天,也不知在找什么。
      终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朝着李樾道:“公子,找到了。”
      他手中扬着一张金黄色的布,放在李樾手上,就在李樾将要接过来的时候,忽然密室一旁的墙壁反转过来。
      许濛茫然,只见墙壁那边站着的,分明就是陈昱一行人。
      陈昱的目光看向许濛,似乎是在确定她是否安全,继而又如同鹰隼一般锁定了李樾手上的那张布。
      “李樾。”陈昱道,忽然又笑了,道:“或者孤该叫你,堂兄,陈旻。”
      说着陈昱就要举步上前,李樾身旁的老宦官一掌劈在了陈焱身侧的玉枕,只听机关反转,陈昱等人面前的墙壁反转了回去。
      李樾上前,拉住了许濛的手,道:“走吧阿濛,此时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
      许濛看向这个暗室中仍不掩卓然风姿的男子,摇摇头,道:“你是陈旻,并非李樾,我为何要同你走。”
      “我是阿爷的孙女,是小彘和阿苍的母亲,我不能走。”许濛语气十分坚定。
      李樾大叹,拉住了许濛的衣袖,“阿濛,和我走吧,我能给你你想要的。”这一贯温文风雅的人,语气中全是哀求。
      许濛摇头:“我想要的自己会去取,不需要你给。我不会走的。”
      李樾还想说话,他身边之人都很着急,身旁的墙壁已经传来了击打的声音,只怕撑不过一时半刻了。
      “公子,我们快走吧,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李樾充耳不闻,喃喃道:“要的东西,你们要的东西到手了,我要的东西,还没有。”李樾死死地盯着许濛,那灼热的目光都要把许濛穿透了。
      许濛放开了李樾的手,道:“你走吧,我不会走的,即便你把我的人带走,可也带不走我的心。”
      李樾怒极,“可是为了那陈昱。”
      许濛摇头,道:“不,不是。自从江南分别,我们就已经是不同的人生道路了,阿樾哥哥莫要强求。”
      李樾身后的人见李樾迟迟不走,不由急了上来架住了李樾,李樾百般挣扎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架出去。
      “阿濛,阿濛,和我走吧。”
      “山川盛景,你我共览,和我走吧。”
      李樾的声音回荡在密道中,声声哀切。
      许濛忽然举步,走上前,道:“阿樾哥哥,人世多艰,我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多说什么,我只能说,本心可贵,请你坚守本心。”
      李樾在众人簇拥下回望,那眼神中无尽哀伤。
      身旁击打之声越来越频繁,许濛目送李樾等人消失在密道中,她站在密室里,长叹一声,不知是在叹李樾还是在叹自己。

64.磐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