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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威胁来的好笑,姜琬蹙起眉:“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绝交了正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见他露出不屑的神情,秦真又要发作,但被他身边的小跟班拉住。
      “算了算了,秦兄,这人被他老子爹打坏了脑子,过几天等他混不下去了,会来求你的。”
      “再来就晚了。”秦真哼道。
      姜琬眯起俊眸,还未及回应,秦真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不知碎声说了什么,惹得秦真哈哈大笑,回头看着面前的矮人儿,笑谑道:
      “我猜也是。”说着,他竟仰头大笑,率着一群狐朋狗友猖狂而去。
      “……无聊。”姜琬嘀咕一声。
      不就是在说他挨了打,屁股开花,怕小倌儿路青荷见了嫌弃嘛。
      切,他才没心思想那些龌龊事儿。
      在原主的记忆里,秦真这人并不坏,只是于学业上不上道而已。
      不管那些,可不能让夫子等久了,他急急就走。
      被秦真拖住几分钟,待他赶到自己所在的班级时,宗东方已经端坐在教室之内。
      他约有五十岁上下,头戴皂巾,身穿青布衣服,一把灰白的长髯,脸上尽是淡泊之气。
      “姜琬。”宗夫子的声音十分温和,不带半点严苛,只有淡淡的失望。
      姜琬慌忙作揖道歉:“学生来迟了,请夫子见谅。”
      宗东方抚着髯须,眸中闪过一抹微愕:“坐下吧。”
      这孩子,看起来和从前不大一样了,通身少了脂粉气,眉目显得疏朗有精神,似乎还有股超越年岁的老成之感。
      虽然南朝的进士考试时制艺、诗赋各占一半,但到了殿试时,皇帝更喜诗赋出众的,即后世所说的以诗赋取士,所以太学的入门主课便是《诗经》,《诗经》学完了,再学《春秋》之类的其他四书五经。
      姜琬第一日来这里上课,这个班级里刚教完《诗经》,宗东方命他们每人赋诗一首,交流交流看。
      众生顿然摇头晃脑,激扬起文字来。
      “白马非马马非白,马非白马是何马?白马是马马是白,马白既应是白马。”有人忽然高声交上自己的作业。
      念罢,他双眉高扬,满脸自得。
      “高作,高作,顾兄,你太有才了。”有同学拔高了声音赞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姜琬在脑中默念一遍,没忍住笑了出来。
      “嗟,你笑什么?”那位洋洋自得的顾天全瞥见他笑的嘲讽,跳出众人,指着姜琬的鼻尖质问。
      他和姜琬不下上下的年岁,个头不高,微胖,天青色直裰,腰中悬着枚流纹玉佩,脚上的高靴用的都是金线溜边,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儿。
      这位仁兄家里颇有些背景,自打一进学堂就和姜琬不对付,这下见他嘲笑自己的“高作”,更是来气。
      姜琬俊眉微挑:“顾兄你也进学几年了,怎好意思拿一首打油诗来糊弄人?”
      连平仄用韵都紊乱不堪,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凭着原主的记忆,他回想起来了,这个班级的学生,都是功课不及格,因而被胡乱塞入一个班中,任由他们混日子的。
      怪不得他们的水平这么次。
      “韵字不明,音节拗口,文采粗俗,语义不通。”姜琬音声琅琅,就诗论诗说:“所谓诗作,词句应蕴含深意,不流于俗,或者通俗直白却趣味横生,而这首,通读下来却是不通,诸位同年竟然想也不想就对这种打油诗拍马赞赏,要是传出去教人听见了,岂不以为如今州学里尽是些不读书的世家子弟,任人贻笑?”
      言毕,众人一时鸦雀无声。
      姜琬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放飞,也太不懂谦虚了。
      教台上,宗东方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错愕之余,眸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近来州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能靠科举走上仕途的越来越少,究其原因,还不是被这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给带坏了。
      顾天全被他驳的一无是处,面皮涨成了猪肝色,撸起袖子来到姜琬面前:“你,你做不出诗来就眼红,你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姜琬发现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干脆不说话了,把头扭向一旁。
      “顾天全。”宗东方一反常态地拿出戒尺在教台上敲了下:“回到座位上。”
    

3.论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