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
嫤冷笑一声,再度出声,“墨殇如今不过是重伤之人,即便你们今夜放过他,他如今得罪了霓凰公主,也无人胆敢收留他,救治他。他已是死路一条了,不差你们再朝他身上补上几刀,倘若明个儿霓凰公主理智下来了,有意将墨殇公接回来,你们也不必承受霓凰公主之怒;又若霓凰公主无心将他接回,他满身是伤本也活不久,仍还是会死在外面,且一旦墨殇一死,你们仍算是圆满完成了霓凰公主之令。”
几名黑袍之人再度开始面面相觑,脸色越发的摇晃不停。
嫤也不着急,仅稍稍沉默下来,兀自等候,只是片刻之际,她再度转头朝姬宣望去,却见他正摇摇欲坠的立在一旁,脑袋低垂,浓密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盖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的面色与神情。
他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仔细思量什么,只是浑身上下透露出的狼狈与无力之感,仍是让人稍稍一观,便莫名觉得怜悯。
是的,怜悯。
这姬宣曾经也算是高高在上的人了,且当初还受裴楠襄敬重,被裴楠襄那样腹黑之人视为大敌,且大梁争权夺势的风云,也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倒好,这么一个观透了权势烽烟之人,最后却沦落得被心爱之人差人追杀,这份云泥之别的落差,这份断情绝爱的疼痛,已是非寻常之人能够承受。
却也不得不说,这时的他,像极了当初被许明渊抛弃的她。遥想曾经啊,她也是痛得肝肠寸断,且被夫人与箐设计着被打得狼狈不堪,那时候的她啊,也是强行支撑,强行坚定,即便再疼痛再脆弱,也只是抱着自己发抖,不让任何人来怜悯。
“你们可考虑好了?”待沉默半晌,一道冷风拂来,让嫤打了个寒颤。嫤这才回神过来,忍不住再度出声。
黑袍之人纷纷朝她望来,目光里仍闪烁着疑虑与犹豫之色,却又片刻之际,那最初道话的黑袍之人终是朝她道:“只要皇后娘娘能束手就擒,我们自然能放过墨殇公。”
嫤神色微动,不再与他们废话,仅深眼朝姬宣望去,低沉道:“墨殇公,快些走吧。”
墨殇似是被她这话惊住,震撼似的抬头朝嫤望来,那双漆黑的眼里,复杂氤氲,似有千千结的情绪在他眼里挥之不散。
然而他却并未出声。
他仅是紧紧将嫤凝着,直至半晌后,才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那最初道话的黑袍之人朝墨殇扫了一眼,随即便朝身边一名黑衣人示意一眼,有意让他跟去,嫤冷笑一声,手的珠钗蓦地刺入脖,任由脖里的鲜血顺着珠钗溢出,稍稍染红她那只握着珠钗的手。
待黑袍之人怔愣的凝她时,她故作激动的道:“你这是想食言吗?想差人跟去杀了墨殇?”
眼见她满目盛怒,似是情绪激动,黑袍之人眉头一皱,这才朝身边那即将要朝姬宣跟去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而后才故意朝嫤安抚,“皇后娘娘多想了。”
说着,嗓音一挑,“如今我们已然放过了墨殇公,皇后娘娘这会儿可该放下珠钗,随我们前去公主府了?”
嫤冷道:“待墨殇走远,本宫自会随你们回公主府。”
黑袍之人眼角微挑,并未言话,却是片刻,身边那名黑袍之人忍不住朝他低声劝说:“这大昭皇后也不是个善茬,此番即便她以珠钗威胁,但若我们强行攻她,也定能打掉她手里的珠钗,我们何必任由她在此为所欲为?”
他的意思是要对嫤强攻。
却是这话一出,那最初道话的黑袍之人低沉道:“此举虽可,但强攻之际,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这大昭皇后虽不是个善茬,但也是个下得狠手之人,你瞧她脖上的伤,若是再稍稍用力半分,定鲜血喷涌,回天乏术。她若一死,公主怪罪下来,我们族都将被灭。此事,我们万不可轻易冒险,即便是放走墨殇,也还能重新追回来斩杀,但这大昭皇后,我们必定好生拿下。”
他嗓音压得极低,这话一出,便不再道话。
身边那名黑袍之人也目光一紧,顿知其的厉害,也不敢再多言。
一时之间,周遭再度沉寂下来,两方对峙,谁都不曾再出声。
直至许久许久,久得黑袍之人再度出声提醒。
嫤这才稍稍放下手的珠钗,却待珠钗刚离开脖,面前的黑袍之人便顿时上前一把踢落她手里的珠钗,甚至根本不待嫤反应,便已扳过嫤的两只手臂,全全控制。
嫤顿时动弹不得,却也不曾想过挣扎,仅满目幽远的朝那人扫了一眼,并未吱声儿。
黑袍男一得势,便也不再忌惮嫤,仅转头朝面前几名黑袍之人吩咐,“速去追墨殇,待追到之后,暗观察即刻,先莫要动手杀他,待公主情绪稳定之后仍是有意要斩杀墨殇,那时候再杀他也不迟。”
几名黑衣人纷纷点头,则是刹那,其三名黑袍之人迅速抬脚朝墨殇消失的方向追去。
整个过程,嫤兀自沉默,仍未言话。
此事至此,她如今能做的,便也只有等待。等姬宣逃脱,等姬宣将平乐王亦或是瑾黎引来。
且她如今全全受制,身边那押着她的黑袍之人再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意,反而是一路粗鲁的将她颓丧着往前,待抵达上坡上的官道后,他便将嫤塞上了马背,亲自策马带着嫤一路飞奔。
嫤浑身发僵,满心冷冽。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过淡定,那名坐在她身后策马的黑袍之人冷笑一声,有意戳她底气,“皇后娘娘倒是好气魄,都到这时候了竟还能如此镇定。只是我家公主可不如我们这般好说话,倘若皇后娘娘胆敢在我们公主面前硬气威胁,我们公主怕是不吃皇后娘娘这套,更会让让皇后娘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委婉相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