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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接过她的诗稿,细细阅读起来,日光透过竹叶缝隙照在他的脸上,白皙如玉,眉眼间隐隐含着忧郁。
      辛言看着兄弟两个,真是一点都不像,分明不知道楚敛生得什么模样,辛言就是觉得,这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哪里相似了呢?
      美人愁
      楚十一题
      寂寂梧桐深秋落,缱绻倚窗拭啼痕,
      绮楼乱罗冷烛黯,可见天尽无雁回。
      “这下可真是柔肠寸断了,没想到十一这么刚强的性子,也写出如此怅然的诗句。”楚虞似笑非笑,看着楚敛悲喜不明。
      楚敛不过七凑八凑出来的,任楚虞如何说也不过分,反倒是那柳蘅道:“古往今来多少柔肠寸断的诗词歌赋,都是那些性情坚毅的古人做出来的。”
      辛言也跟着凑了趣,他写的是美人嗔。
      美人嗔
      辛言题
      在云既云此山间,半梦半醒自不闻。
      雨落梨花付此情,风流且言他人后。
      “我的却比不得大人恬淡平和。”楚敛看过后笑了笑。
      “我来看一看兄长的。”楚敛又走到楚虞身边,看他桌案上的诗稿。
      美人眉
      西樵夫子题
      疑似无情还有情,总是愁字挂心间。
      染指青黛君莫妒,自有多恨锁眉头。
      “今日高兴与他们饮了两杯酒,这首诗不好,且做应付。”楚虞吹着风,他喝了酒脸上看不出来,但其实醉的比谁都厉害,这会就有点头晕。
      楚敛煞有介事的评判道:“倒也还好,兄长不仅才智过人,其他也不差于此。”
      楚虞笑道:“十一又浑说了,哪有处处比人好的。”两兄弟看起来十分和睦。
      楚敛一转眼,就见辛言在看她的诗稿,一双浓眉微蹙,转而又轻轻摇头微笑,便走过去问道:“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这一句也可以改成,雨打梧桐深闭门。”
      “辛大人好才华,若不然,这个题目大人不妨也试一试。”楚敛莞尔道
      辛言推却不过,只好又题,提笔蘸墨,楚敛新铺了一张宣纸,又用镇纸压好,倒是想看看他作得如何。
      美人愁
      辛言题
      斜倚薰笼桂叶浓,未央深殿寂无声,
      可闻玉楼新曲艳,却上梨妆总不如。
      楚虞看完笑言道:“大人却是被十一带的惆怅了,外面风和日丽,你们这诗里却是凄风苦雨,愁肠百结。”
      “就算我们这些年轻人,为赋新词强说愁,不就好了。”辛言笑道,他性子倒是随和起来。
      楚虞又向柳蘅那边望:“不知亏之今日如何?”
      柳蘅知他腿脚不便,自己拿了诗稿过来,一边笑着叹道:“已然荒废多时,做得不好,西樵不要笑话。”
      柳蘅选的是美人舞,美人嘛,必要活色生香,动起来的才是最美丽的。
      美人舞
      柳亏之题
      莲步盈盈轻绮罗,翩跹袅袅风若柳。
      且看今朝歌又起,春风十里不如卿。
      “看来这‘不如二字今日最好用的。”楚虞笑道,两首诗里都用了用一个词,可不是甚巧。
      “柳公子的也很好。”眼看着在这里消磨了许多时候,楚敛也起身道:“兄长,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好。”
      楚虞看见楚敛远远的走了,将楚敛写的诗稿叠了起来收进袖子里。
      绿柳已然成荫,一条锦河贯穿了整个江陵乃至晋州,河畔种了许多垂柳,看那粉墙黛瓦,如画女子,远处青山如黛常年烟笼雾罩,碧水潺潺,倒也有种烟雨江南的感觉。
      “大人如果是想治理滁州水患的话,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分内之事罢了,在其位谋其政。方才楚少主说知晓那水患之事,不知可否赐教?”
      “大人言重了,谈不上赐教,在下也只是对于滁州此地略知皮毛罢了,咱们边走边说吧,顺便我也带王爷看看这江陵美景,叶繁你们先回府。”
      楚敛说着,一指前面的青石路,二人一道走去,这一点点朦胧细雨倒也不是很恼人。
      两个人就着治水的问题说了很多,左不过是依着往年县志上的旧例执行,河堤坍塌只能重修,至于有贪官污吏,克扣赈灾银的事情楚敛不是朝廷中人,也不便多言。
      “这里是桂兰坊,卖的都是些女子物什,香粉、头油、合香等物,闻说这里的胭脂细腻清香,没有任何杂质,王爷若有兴趣可以给王妃买一些回去。”
      楚敛与辛言走过一家颇为素雅的店铺,远远飘出淡淡的胭脂香,看里面也是摆着许多寻常不经见的精巧物什,一方牌匾高挂,上书“桂兰坊”三个大字,字写的极为端正,却又隐隐有几分女子的婉约。
      “这倒是免了,本官还未娶亲,府中除了些婢子厨娘无什姬妾,这倒不用了,不过楚少主方才说闻说,难道你家中姊妹不用吗?”
      “我家姊妹自幼用不得外面含了铅粉杂质的水粉,若用的话也是一个学医的堂姐给她们配的香料胭脂。
      至于这兰桂坊我也是听族中姐妹说的,她们自幼也是娇惯大的,鲜少有看得上眼的东西,说起这兰桂坊却也交口称赞。”楚敛说起这些头头是道,清朗朗的声音极为好听。
      辛言心中暗道,本也道这南楚只是个铸剑世家,到是学别的也有,很是开明。
      “楚家竟然还有学医的?”素闻楚氏以剑闻名天下,没想到还有去学医的。
      “当然有,不过也是凤毛麟角,楚族族规凡我楚氏儿女必学剑术,若学的好便可以学别的,不过我那堂姐天生体弱,长老们便让改学医术,”
      说着,楚敛手指拈着袖子,淡淡道:“大人是想问我吧,我天资不高,只能辛辛苦苦学了五六年的剑术,倒还勉强算的精湛。”
      这精湛二字她竟这般说出口,可不止许多人要达到精湛可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情,真不是谦虚啊。
      “和大人开个玩笑,万望不要介意。”
      楚敛拂了拂宽大的袖子,正待说些什么,只见迎面一人驾马而来,身子挺拔,正是慕清明。
      “清明见过少主,这位是?”昨日慕清明并没有看见辛言,他今日又衣着普通书生的模样。
      辛言只见这青衣少女立身下马,对楚敛颇为恭敬,想是楚敛身边的侍从,虽是男子装扮细看却是个女儿家,也是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楚敛微微抿唇,道:“清明,还不快拜见钦差辛大人。”
      “慕清明见过辛大人。”慕清明随即躬身见礼,不卑不亢。
      不得不说,这楚家的人无论是少主、小姐、公子还是侍卫都是极为有礼,哪怕残废的楚大公子,也没有一丝病人的颓废之感,反而端坐于椅上气宇轩昂的很,说话温和有度。
      而这楚少主兼得冷清犀利,口齿伶俐,端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安然沉静。
      楚敛与辛言分开后,回到别苑慢慢敛平了唇线,一丝笑意也无,慕清明看到她这幅样子,便调侃道:“少主真是善变,对着钦差大人还笑意盈盈,一对着我们这些下属就连笑也不笑了。”
      “少主一直没说为何突然就回江陵来了。”侍女端进一杯顾渚紫笋放在楚敛手边,又给慕清明端了一杯的杭白菊花茶,随后退了出去。
      “嗯,我那日也是突然接到父亲的密函,才匆匆下山。”
      “这些事情都是家主吩咐少主的,难怪了。”慕清明端起茶来轻呷一口,啧啧称赞,又笑道:“说起来,大公子将府中打理的还不错呢,这些婢女可比三年前的好多了,连泡茶的手艺都好了许多。”
      “嗯,是啊。”楚敛淡淡一笑。
      而此时的驿站里,辛言与带来的侍卫宋凌也正在谈论楚敛。
      “大人,依属下看,那楚少主必然不是简单之人,单凭轻功而言走路悄无声息。”宋凌的武功是暗卫中极为顶尖,如今却看见了楚敛,才觉江湖处处是高手。他余下的话自然不必多说,辛言心中明白的很。
      “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人情世故玩弄于手掌,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身旁又时时跟随暗卫,那么多人的生杀掌握在其手中。”辛言摇头笑道,眸中却是冷冷的幽暗不明。
      “只可惜,还是太嫩了些。”毕竟只是个初出江湖的世家子弟。
      他自然看得出楚敛故意接近他有目的,但他也看出,楚敛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怎么可能本性冷淡疏离的一个人,突然对你意外的热情,他就是做出个样子,给旁人或者说命令她的那个人看,这个人,真是聪明的很。
      宋凌听了深以为然,只不过却想不起自家大人何时见过这个楚少主,不过也不碍事。

5.安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