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了地上。
每个人额头上都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
“我去,这个缺德的李氏,他娘的建个破楼还遮遮掩掩的,臭规矩,净耽误老子时间。”
生息长甩了甩袖子,不时地摸出一枚刻有桂花纹饰金色小铜钱,然后边走边丢,铜钱触地便无,连个响都没有,好似在瞬间融化进了路上的青石板里。
七十七枚桂花钱,十步一枚,不能多扔也一枚不能少扔,若顺序得当自然有香气指引。
这叫敲桂问路。
生息长心里骂骂咧咧,但仍是耐着性子数步子,扔铜钱,顺着那若有若无异香,七扭八拐地穿过一条条小巷子,最后终于来到一道木门前,正好第七百七十步,将剩余的铜钱往门洞里一扔,听得叮当响,吱呀一声,木门自得开启。
生息长让那位实为机关剑奴的独臂车夫在门外等候,自个转进那黑黝黝的门洞里,望着亮光,又是走了一会,来到一座小院子里。
首先入眼的是一棵繁茂挺拔的桂树,细细小小的花瓣无风自落,树下摆放着一方木桌,围摆着七个木墩。
他自是挑了个正座位置坐下,瞟了一眼酒菜齐全的桌面,均是他平时不屑入口的海珍奇味,倒是这碗筷材质有点意思,通体明澈,似如玉石却又十分轻盈,花纹精细不说,轻轻敲打碗沿,不仅声音能如乐器般动耳,碗上所绘的山河图亦跟着变化流转,着实有趣。
“怎么,各位大佬都不想露面?是不愿意见我,还是瞧不起我?”
桌上其余的六个碗里早早的倒了一层青水,随着水面振动,各个姓氏的族长纷纷出现后落座在各自的位置上,只不过都是蓝色的投影。
“我们不曾在此会面,也从未见过生息长。”一位胡子稀疏,头戴金缕束发冠的中年男子坐在生息长对着的位置,正是李氏的族长,李渊。
生息长哑然一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饮一口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是喝醉了,兜兜转转的,记不清。”
众人沉默,倒是生息长毫不含糊地喝酒吃菜,吧唧着嘴,桂花树下美酒宴,怎么不乐乎?咱可从来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呐。
待到生息长吃完,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一脸满足,眯着了眼睛,托腮来回打量着各族族长。
和老子比耐心?
笑话。
终于,武将出身的李渊有些按耐不住了,沉声说道:“还请生息长大人开门见山,快人快语,也好节省时间。”
“日之塔完工后,这星球之血的价格降了不少吧?”
“我们下界这些蝇头小利,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那是,毕竟你们的烂摊子事我也懒得掺和。“
李渊一声冷笑,”生息长莫不要再装模做样了,上次我们六家已经明确表态,十日工程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我装?那你李渊和你这几个老头子也甭跟我装,咱个儿都是数钱才能睡得舒服,安稳,所以说到底,大家都是商人,有利益就有合作嘛,共赢对不对?”
“利益?十日工程的最大受益者怕不是您吧?谁不知道你肚子里憋着那部货币通要,还有那部将出未出的商法。”
生息长搓了搓手,嘿嘿一笑,说道:
“我也是为了市场稳定呀,这市场稳定才大家都有钱赚,不然那子氏一家独大,咱不能总啃冷饭吧?”
“您莫要多说,您这一环套一环,我们可不敢钻咯。”
生息长一拍桌子,喊道:“李渊,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还有你们几个,敢说跟着我没赚?”
没赚?赚翻了好吗?自十日工程开工,这项神国有史以来最大能源建设工程就让星球之血的价格一路狂跌,这代表着子氏一族的资产也在不断缩水,死对头李氏自然隔岸观火,其余五家哪个不是时时刻刻准备抢地盘?这么多年压在自己头顶上子氏,该换换人了吧?
见李渊和其余六人没说话,生息长一敲一敲着身前桌上那只山水流转碗,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到底,这天下还是太平久了啊。“
六人顿时身子一直,立刻向生息长望去。
生息长夹了一筷子笋片,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小时候家里穷,常常吃不饱,所以就经常去田里,池塘里捉点鱼什么,哎,想来那时候吃的美味,如今却是再去吃却是无甚味道了。“
六位族长依旧默不作声。
”有种鱼类,你们这些老头子可能不知道,叫鲶鱼,它呀就好来回来去的钻,不爱消停,但是你们知道吗,有这种鱼在的田里,那庄稼长得才好呢。“
说完,生息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吃饱喝足,多谢款待,就不叨扰各位了。“
待生息长出门后,六位氏族长投影也消失了,一旁院门却是被推开,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三位中年男子和两位老人,李氏族长李渊也赫然在列,只见他缓步走到生息长座位旁,一脸凝重地拿起两枚火漆信封。
拿捏了一番,信封中并无他物,是空的。
一位身穿黑色冠服的散须男子看着双眉紧皱的李渊,问道:”这是?“他是曹氏族长,名为曹腾。
”信封是普通的信封,就这火漆盖的分别是飞熊印和礼部祝长的青鸟印。“
其余五人或是惊讶,或是沉吟,传看着两枚信封,而李渊喃喃自语道:
”要变天了。“
东海,
风暴潮退去后,海静揉波,云空倒影,不时地有几只白色的海鸟飞过,呀呀的叫着,风轻日暖,空气清新。
陈塘关,已经与废墟无二,幸存下来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走出避难所,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呼,因为所有人都看到那具瘫倒在城中心,已然焦黑发臭的巨型魔种海兽,与之对峙的是一名身穿红莲铠甲的少年,右手拄着一杆断裂的长枪,左手攥着一块红色碎布。
负责守卫陈塘关长官,一位坚毅的中年男子此刻跪在那名燃烧了自己生命与巨型魔种同归于尽的儿子身边,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咬紧牙齿,可是仍旧止不住那两行清泪。
作为悬天成一等特级炼金师的太乙,那些宝贝家当散落了一地,他来回翻找怀里,和两只袖子,最后瘫坐在地上。
”吾一生花了无数时间去追寻奇迹的根源和奥秘,研学炼金术,却救不回心爱的徒儿。“
哪吒不顾自己劝阻,为了阻挡巨型魔种的反扑,只身踏入太乙以整座陈塘关所设的大阵中,才落得如此下场。
太乙好恨自己,要不是无法完整画出古卷中记载的阵法·雷诀台,是不是自己的徒儿就不会牺牲?如果自己实力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救回徒儿?
太乙碎碎念念,捂着脑袋努力回想自己的所学的一切。
”记住没?“
他脑海里腾地出现一个苍老的声音,他一把抓住它,他想起来了!那个黑袍老人为他演示过帝江所在,就在悬天城的深处,那些曲折的道路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太乙迅速地抽出一张纸仔细地描绘了下来。
帝江作为支撑悬天城能量枢纽,除了初代神没有谁知道它真正的样子,传说中被描述成为万物之心,是十二奇迹中永恒与生命的象征,也许借助它的力量或许可以创造奇迹,救回徒儿?
太乙将那张绘有悬天城内部地图的纸仔细地放进怀里,来到哪吒的父亲的身边,说道:
”好生看好哪吒,吾不会让自己的徒儿就这样离去,吾,一定会救回自己的徒儿。“
(本章完)
第35章 山下的鲶鱼正在生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