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侵入妙剑山宗室庭院的中年男子斗的难解难分,鹤鸣谷正被林清泉按住,真要是鹤鸣谷上阵,非要闹出人命来。
陆长恭轻声合上房门,杜蒙正要禀报,来人却一眼瞥见陆长恭,大呼一声“陆兄!”只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秦仁明瞧准时机,纵身一跃而起,刺向来人。陆长恭听闻来人的声音已经辨认出来,只是出口提醒已然为时已晚,心下为其捏一把汗,却见来人不退反进,双脚一运力腾空而起,迎上秦仁明的剑,秦仁明自觉稳操胜券,心中不免大意,当剑将刺未刺中时,来人在半空之中,稍一扭转身形,剑刃贴着他的衣襟划过。秦仁明一击未中,气急败坏,正要回身再斗。陆长恭的声音已经传来,“仁明退下,你已经输了!”秦仁明心有不甘,但又不敢违逆师父,只得悻悻地退到几位师兄身边,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来人。来人走近陆长恭,被惊醒的仆人们见场上偃旗息鼓,纷纷小跑到庭院中央取下几方石柱上遮住荧光石的玉器,整个庭院瞬间灯火通明。照亮了来人的模样,一袭破烂青衫何其落魄,原本洁白的束发带已经散落,乌黑发丝草草潦潦,手上脸上竟也是血迹斑斑,此时仍有褐色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流着。纵是陆长恭与来人颇为相熟,也是辨认了少顷方才认出。
“卓兄弟,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陆长恭急急忙忙走下台阶上前迎他,此人正是执掌圣武纪时期顶立于大陆的六大豪族之一的万门山门主纠游子的师弟卓听海。陆长恭仔细端详他,心下又有疑虑,忍不住当下便向其询问。
“卓兄弟,你万门山距我妙剑山五百余里,且不说这中间山路崎岖,单是一路上的飞禽猛兽就足以令人忌惮,你却是为何,以身犯险深更半夜到访我妙剑山?”
卓听海一听,老脸一红。一时间无言以对,陆长恭自然清楚,妙剑山与万门山素来无甚瓜葛,卓听海此番前来必为逼不得已,瞧着伤势,许是来的路上,在横亘于妙剑万门之间的囚鸟林一带受创,不得已才来此求助。卓听海面露难色,陆长恭心领神会,差使几名徒弟各自回房休息,杜蒙率众师弟离开,唯有秦仁明愤愤不平,手中寒光四射的盘龙剑还未回鞘,心有不甘地嘟囔:“让我和他打,我不会输给他。”
杜蒙哭笑不得,深怕秦师弟深夜胡闹惊扰了师娘和刚出生的小师弟,无奈之下,只得捂住秦仁明的嘴,向师父告退,一众弟子推攘着秦仁明快速地离开。
仆人们都已经听从陆长恭的交代返回各自的房间,庭院里只剩下陆卓两人,终于安静下来,陆长恭并未将卓听海引向客房,索性在庭院南角的石亭落座。陆长恭不急于向卓听海盘问深夜造访的缘由,而是寒暄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卓听海拍打青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说:“陆兄的小徒弟一手缥缈剑法着实令小弟佩服。我虽有伤在身,但功力未损一二。如此情况下,竟能与我对战五六十个回合,年纪轻轻有此成就难能可贵啊。”陆长恭知道卓听海的本领,万门山经年累月收罗天下机关巧术和奇人异术,所以门人大多所学颇杂,其门人在六大豪族之中名声虽不堪入耳。但论起实力却也无人敢小觑,万门山现任门主纠游子名声更为不佳,旁门左道无人能出其右,但一身高深莫测、敢与阎王抢人命的医术的确令人钦佩。其师弟卓听海,年岁稍小陆长恭二三,也就是陆长恭眼前之人,却是行事做派光明磊落之人。所谓英雄识英雄,陆长恭曾在下山游历时与卓听海结识,两人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于是结君子之交,情谊深厚。
陆长恭听闻卓听海对徒弟的称赞,心情大好,当即爽朗地笑出声来,但随即意识到此时是深夜,妻儿正在休息,立即收敛自己。言归正传,询问卓听海受伤一事的前因后果,卓听海不避讳,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前些日,我师兄有机缘从归墟山一脉请来一位散修的天地玄师,据师兄所言,这位玄师问天的功夫堪称一绝,他卜算到近日将有异宝出世,而地点正是这广袤的囚鸟林一带。于是,我师兄派我前来探查。前日从我万门山出发,夜里确实看到些许异象,北方天空天降飞星,陨落在囚鸟林。当时我对那天地玄师的话也深信不疑,遂凝神聚气全力向飞星陨落的方位疾驰,到了稍稍可以看到飞星坠落的地方时,我这才察觉到,不知不觉我已经进入了囚鸟林的腹地,一直以来囚鸟林被中州修者视为凶险之地,决不允许门下弟子游历时去往囚鸟林。师兄对异宝的执念很深,我不得不硬着头在林中探索,奇怪的是飞星坠落之处草木尽摧,被天火燃成一片黑色的荒烬,除此之外,别无异处。可恨的劳什子天地玄师,我在坠星之地方圆五里找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但是异宝之类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块当时还在散发热量的烂石头。”说着,卓听海果然从怀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块,随意丢在石桌上。陆长恭信手捏在手里,卓听海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陆兄,不必试着用功法催动它,我试过了,没有用。毕竟只是一个死物,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不过,这一路上,倒真的是险象环生,以前我并没有独自一人进入过囚鸟林腹地深处,倒也不觉得囚鸟林有什么。此番进入,却发现是我见识浅薄了。这囚鸟林并非浪得虚名,多了不说,据《三境录》中记载‘北境有林,唤之囚鸟,林中有兽,状似猛虎,谓之石斑。身负石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其骨锋利,可炼利器。原以为这石斑虎只是传闻中的野兽,我的运气坏到了极点,这石斑虎还真让我遇见了,以我的功力一只两只尚不足为惧,但这玩意儿成群结队,我一个堂堂中极转合之境的修者竟不能与之为敌,能活着逃出来实属命大。”说到这里,卓听海一拳擂在石桌上,牵动手臂上的伤口隐隐发疼,嘴角一咧,嘶嘶哈哈地叫唤。陆长恭反身回到屋里,在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黑玉瓶,倒出一枚褐色丹药,递给卓听海示意他服下,“我不觉得你的运气差,先不说你如何在生性多疑的纠游子身边生活这么多年却能安然无恙,只身前往囚鸟林却能全身而退,以我平生只见,只有你一人。我想你的功力境界恐怕不止你所显露出来的中极转合之境吧?”
卓听海打着哈哈,服下丹药,稍一运功化开药力,身上各处伤痛渐渐缓解。卓听海止不住啧啧称赞,“果然是灵丹妙药。”陆长恭笑而不语,身子一侧,仰望星空,银河流泻于苍穹之上,月光清冷,照射在庭院中,亭台楼阁石甬小道都像是裹上了一层薄霜,一片凄凄惨惨,实在与陆长恭现在的心情不符。他转身面对卓听海,却见卓听海已经起身,正要向庭院的外门走去,他忙拉住卓听海。
“卓兄弟,这是要做什么?”
卓听海回答陆长恭:“陆兄,深夜造访已经是无礼,小弟出门已久,异宝未寻得,再不能耽搁时间。我师兄是个急躁脾气,我该回门中向师兄禀告了。那劳神子的天地玄师无外乎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小人。不能再让师兄受他欺瞒。免得再生出更多乱子。”
(本章完)
第2章 飞星之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