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退了朝,犹豫再三,还是求见了皇太极,随着富子进了书房,见皇太极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行军图,犹豫再三,却也不敢张口。
“怎么了,金子多了压得慌?”
“大汗!臣不是那个意思,您一向是办事公允不偏颇,如今……如今全给了奴才……济尔哈朗嘴笨,怎么说……什么意思哥哥应该能懂了吧?”
“为兄不懂。”
皇太极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顺势坐了下来,济尔哈朗反而急了,脸也愈发红了起来。
“怎么能不懂……罪臣阿敏的家口财产大汗您尽数都给了奴才……”
“方才说不是嫌金子多了压得慌,那就是嫌弃阿敏的女人人老珠黄?”
“大汗,哥哥!您……哎呦,净打趣……”
“只需突破阿敏这个口子,四大贝勒便是名存实亡,代善哥哥无心争权,莽古尔泰,如此草包,不足为惧。”
“此番多铎阿济格兄弟也是尽了心力,素日里您也没少提携多尔衮,只是对他们二人,好像疏远了些,您难道不做些许嘉奖安抚?”
“多尔衮是条狼,狼再怎么喂也是喂不熟的,他们二人便像狼的利爪,这爪不利,狼与狗也没什么差别。再说安抚什么,他们兄弟不满阿敏许久,此番也算替他们清除了眼中钉,还想要什么嘉奖。”
“奴才只是怕底下有不利于大汗的流言……”
“且任他流言去,本汗总不能费心拆了四大贝勒,再建一个四小贝勒,你我兄弟,虽非亲生,胜似同胞兄弟,哥哥信你,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心中有数,这担子,你担得起。”
“济尔哈朗,唯哥哥命是从!”
“不陪我去看看他?”
“谁?”
“苦主。”
济尔哈朗不再言语,面上浮现了几分难色。
“毕竟他也是与我骨血相存的胞兄,如今落魄,去了岂不显得弟弟……唉……”
“可我希望与你同去。”
“哥哥如此说了,遵命!”
天倒是阴暗的很,济尔哈朗望着那非同一般的高墙,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随着皇太极快步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起来是座深宅大院而已,一进去才发现,竟是一座潮湿阴暗的地牢,重兵把守,小小的窗口,怕是只有艳阳高照的时候,才能透进来一缕卑微的光。
潮湿的地牢不见光,被染上了一丝幽暗,一只老鼠带着家族觅食,恰好碰见了生人,忙快跑着躲了起来。
皇太极嘴角上扬,不偏不倚恰是得意的位置,这表情换在旁人脸上,怕少不得是一副小人嘴脸,但在他的脸上,不但不市侩,反而多了一份成竹在胸的洒脱帅气。
铁栅栏之内,一身破败白衣,手脚皆是被铁链束缚,阿敏虽无伤痕,却是一脸铁青地仰面躺着,瞪圆的双目满是空洞,掺和着几分不甘。
见皇太极在外驻足,阿敏只是扫了一眼,又转回了头,继续自己的发呆大业。
济尔哈朗见状,心中也有了几分焦急。
“罪臣阿敏,大汗驾到还不起身跪迎!”
阿敏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纹丝未动,济尔哈朗心里有几分担忧,毕竟是亲兄长,怕他惹怒了皇太极,更是不得好死。
“罪臣阿敏!你……”
“嘘……狗儿,莫吠,莫吠……”
阿敏挥了挥手,转了个身儿,又转了回来,继续仰躺着。
皇太极示意济尔哈朗出去,见他走远了,侍卫搬来了椅子,也就坐了下去,就那么看着阿敏,看了好一会儿,舒尔笑了,那样别无他意,自然又无害的笑,仿佛是想到了一件趣事般。
那一笑,公子颜如玉,举世言无双。
“阿敏哥哥想什么呢?”
阿敏闻声也笑了,用手指着那小小的窗子。
“回忆我这辈子,竟也就如此到了头儿……”
突然坐起了身,不过几日,阿敏那张脸就像被吸干了精气,双目深陷,眼神却愈发狰狞,就那么盯着皇太极,突然挤出一个意味颇深的狞笑。
一明一暗,仿佛天上地下,更是王者与阶下囚的写照。
“真是没想到,四大贝勒里,你最不声不响,闷声办大事啊……”
皇太极身子前倾,两人相视一笑,也不言语,只是听他说着。
 
261.胜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