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为她关上了窗。
“天凉，仔细身子，主子晚膳进的不香，可是不合胃口？奴婢特意去熬了野参乌鸡汤，主子好歹喝一些，养养身子。”
婉娴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却也没有明说，只是将碗一推，摇了摇头。
“姑姑，我喝不下……”
“好主子且喝些，您身子自来差，就算有大汗的宠爱，可毕竟无根，岁月匆匆，总有年华老去的一天，甜言蜜语，总比不得一个孩子来得牢靠……”
“这些事，日后再说罢。”
文竹是个见惯了宫里轮回起伏的老人，从前跟着哲哲的时候，一时风光无限的事见过不计其数，入不得眼的肮脏事儿也没少见。
如今跟了婉娴，初见只是觉得这个女子甚为像她，后来，却愈发觉得她可怜，心地良善，可心无恶念，背后无倚，膝下无子，在这偌大后宫，还真是立不住的。
见四下无人，文竹索性将话挑明。
“主子自从在大汗大妃面前，划清了与外头的界线，奴婢就拿您当自家人一般对待，此话也是奴婢逾矩，若是主子不悦，奴婢便自行掌嘴……”
“姑姑说的什么话，自从进宫，就是全靠您一路相护，姑姑资历老，婉娴一直把您当长辈看待。”
“主子如此说，老奴更是得对您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您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淡泊名利，可您在宫中立足，不仅是因为您懂得择良木而栖，更是因为与故人有那么几分相似……”
文竹略加停顿，看了看婉娴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不见任何愠色，真真是如水一般，不会动怒，不会红脸，除了动了她那个宝贝小木匣，就算是大汗，她也会不悦。
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总听她说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自己都能猜出个七八分，想必大汗更是明白。
这姑娘也是倔强，只是她的入骨相思，怕从来就不是大汗。
“我出身低微，本也没想着坐什么高位，如现在一般，深墙锁一生罢了。”
“若主子真如自己所说，何以食不下咽，深夜不寝？”
婉娴不再言语，一旦静默白日里那张脸，便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这世间居然如此神奇，女生男相？
不，愈想愈觉得相差甚远，那公主张扬跋扈，嘴角甚为难看，怎么能够与公子相比！
每当念及那两个字，心里总会一紧，金勾阑的仗义相助，对上那双眼眸，却不想竟是一个如此俊美的温润少年……
梨树下那轻轻一拥，这份深情，许是他的一瞬间，却是自己的永远……
“主子，主子？”
见她愣神，文竹叹了口气儿，自己说了这许久，怕是她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
“姑姑……”
“主子，门外有个叫罄竹的丫头求见，说是凤凰楼的。”
婉娴一脸疑惑，不明白大晚上的她们为何要来求见，文竹皱进了眉头。
“您优柔寡断，对方可是杀伐决断的很呢！”
“姑姑这话说的，怎么又打打杀杀的？”
“您想，她今日当众触了大妃，如今夜里又见您……如今面子上谁不知，您是后宫最得宠的女子，大汗心尖儿的人儿……”
“去见见也罢，我不惹她，还想拿我开刀？”
虽是今日自己没有跟进去，只是在院子里远远一瞥，可恍惚间，就是确定了是她。
那柔柔弱弱的眼神，相比当初的怯懦多了几分从容，华服美冠装点着，许久不见，眉眼虽然有些舒展，可骨相还在……
小五，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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