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疯了？本宫才是这后宫最理智的人，本宫从来到大汗身边的第一天起，就信奉天命由我，佛挡杀佛，你不是自炼狱中爬出来？本宫有的是法子送你回去，你若是鬼怪，本宫倒想看看这鬼怪之心，可也会痛？你看看窗外！”
“懿欢？”
窗外的小雪绵密细碎，却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那样的柔弱，就跪在院子中间，一动不动。
“懿欢！为什么……”
“是啊，连太监宫女都躲懒的天气，小格格听说本宫病了，非要跪在这里为本宫祈福呢……”
“你……”
转身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却被都兰一拂手甩开，三日来被囚，断绝水米，全身绵软无力，竟整个人被甩开，摔倒在地。
哲哲蹲在我面前，倏而露出了满足的狞笑。
“看来，孝女如此，本宫心甚慰啊……”
“住口，你这等奸险狠毒之人，不配提到我的女儿！”
“哈哈，本宫为大金之母，有何不配？”
“皇太极……他也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她的笑挂在脸上僵住了一般，眉头皱了起来，眼中的恨意愈加深了。
“你不配跟本宫提大汗，本宫为大汗流血夺位，你却后来居上……哈哈哈，想来也是笑话。”
“你……”
“我？我今日，就要你看着你的女儿，在这冰天雪地里无人看管，若是染上风寒致死，本宫也算称心如意了。”
“你我好歹都是出自科尔沁，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哲哲面色愈加难看了起来，手攥成了拳头，却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丝带着恨意的笑。
“看来，即便你是死千百次都不会长记性，你夺了本宫的夫君，就得死。”
“莫说大汗妻妾不是你一人之力可杀尽，枉你自称夫妻，这般狠毒，何人敢为妻？”
“妹妹进宫这些年来，不争不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性子。”
琉冉双手接过云贞手中的杯子，面对她话里似有若无的指责，温和地笑了笑。
“想我伊尔根觉罗一族，文逊汉臣，武不能入军，本就是凭着祖上的荫蒙庇护，不能出类拔萃于朝臣，你我姐妹二人在这后宫中，安然度日已是福气……”
“哼！”
云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琉冉的话，脸上也有了几分鄙夷之色。
“当初让阿玛从家里挑选一位可心的姊妹，不想阿玛千挑万选，竟选了个心如止水的姑子。”
琉冉只是笑了笑，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若想一世平安终老，妹妹可真算挑对了地方，若在家族中，怕也早已嫁人儿女在旁，如今来了尔虞我诈的后宫，身负伊尔根觉罗氏荣辱，还想着平安度日……”
“姐姐几句山呼，便能换来伊尔根觉罗氏的荣耀？”
琉冉一句话，让云贞觉得有千万句的指责与怨气，却说不出口，如鲠在喉。
“我伊尔根觉罗之所以在乱世之中，幸有立足之地，不是靠文武军功，而是识人之明！先汗单枪匹马拼杀天下，祖上只奉他为主，虽家底单薄，却倾囊相授，此份远见卓识，姐姐以为如何？”
云贞渐渐消了气儿，面色虽缓和却露出了愁容。
“所言极是，只是这些年，姐姐历经了大风大浪，也看多了潮起潮落，可如今却依旧一事无成，膝下至今无子，在这后宫如同一个破碎无声的摆设……”
“若论声响，那珍媛也算掷地有声，可想以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分量？叶赫那拉唯恐获罪，避之不及，无一人敢为她求情，历代后宫女子皆是政斗权谋的妥协，棋子一枚罢了。”
“言之有理，恩宠二字，有用之人，才有可宠之处。大金国正是奋发之时，可惜我伊尔根觉罗却无文臣武将之材！”
“文德武功，本就非易得，更难得有脱颖而出之日，与其苦心孤诣，倒不如择良木而栖，享福荫庇佑，渔翁之利。”
云贞心里大吃一惊，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不声不响地沉寂了多年，不仅出落得美丽动人，更是有这一般后宫女子所没有的气质，恍惚间，只觉得分外熟悉。
“如今后宫前朝虽大汗严禁共通，实则却紧密相连，荣辱与共，若你我能在后宫觅得良主……只可惜几大家族，如今科尔沁博尔济吉特一家独大，中宫福晋城府深讳，西宫福晋一向是瞧不上我的……”
“姐姐……”
“启禀主子，凤凰楼凤舞公主侍女沅娘求见。”
琉冉抿嘴笑了起来，云贞也舒缓了眉头。
“原来如此，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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