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箬茞和杜预不幸身陨,连年仅六岁的小信陵君也已经就地夭折。
此事便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两年时间,不知怎么的,江湖上却开始流传起这样一个消息,信陵君当年所绘制的藏宝图就在丞相府中,一时间丞相府无故成为了江湖中人觊觎,夏侯烜忌讳的存在。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难理解。十四年前,信陵君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无意间得一黑匣子,内有兵书战略以及各种奇门遁甲之术,之后以“隐”为名,纠集数千部众揭竿而起,铁骑所到之处官兵闻风丧胆,短短半年时间几乎夺去了大越的半壁江山,后在内奸出卖及朝廷全力反扑下,造反宣告失败,信陵君也因此不知所踪。
而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匣子,也经此场战役后终于湮灭于江湖,销声匿迹。传闻,黑匣子里,除了有兵法战略和奇门遁甲之术外,还有信陵君留下的无边财富以及绝世武功,这些东西,哪怕只得到其中一样,轻者也可以称霸一方,重者甚至可以谋夺天下,成就的不朽帝业。
夏侯烜为人乖张暴戾,素来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与江山社稷相比,不论传言是真是假,在经历信陵君一事后,他也绝不可能放任自己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在他面前存活。
他早已通晓的道理,只是从未曾过多在意,所以如今事情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也实在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
想到这里,富察托庸脸上那一贯挂着的和蔼慈善也渐渐敛了下去,一张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苍老容颜一瞬间竟似乎又憔悴了几分。
他转头,望向跟前比绾婳还要高上一个个头儿的少年,想着即将面临之祸,一时心下不忍,眸子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忧色,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忍着热泪,语重心长地道:“熠儿,你能保证照顾好妹妹么?”
望着父亲眼眶中滚动着的湿热泪珠,富察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小的手轻轻握住老爷子布满了沧桑的大掌,坚定道:“能!”
眼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护卫的带领下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重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如果太久不犯错了,那本身就是一件错事,权术之道,重在均衡,盛极则衰,周而复始,我若是能早些参悟出来,也不至于让他动了杀机啊”
他不怨谁,这便是他富察托庸的命,他恨只恨自己无用,恨自己徒徒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陪着自己一同送死。
他转身,望向也正目露忧色看着自己的夫人,苍老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惯常的柔意:“夫人,是我不好,苦了你了!”
正说着,门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众人心下一惊,果不其然,才不过眨眼的工夫,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便统统鱼贯而入,如铜墙铁壁一般,彻底将宅院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位公公模样打扮的人手持着明黄的圣旨,大步走上前来,扯高了嗓子,尖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司礼监查明,丞相富察托庸与外敌私通,祸乱我朝,证据确凿,其罪当诛。今为匡扶江山社稷,保大越百姓和平安宁,予以富察一族,满门自缢之刑。钦此!”
富察托庸却是没有说话,反而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既没有失声痛哭,也不曾高声喊冤,只是突然笑了起来,神色平静。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疯狂,那公公不由得有些失望,翘起兰花指装模作样地晃了晃手中圣旨,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丞相,接旨吧!”
“臣,谢主隆恩!”富察托庸恭敬地伸出那双布满了老茧的大手,那恭敬的模样,似是等待着他的不是要他性命的魔鬼而是能使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圣物般,让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公公也不由暗暗吃惊。
012 怀璧其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