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昏暗,想来时间已经不早,耳边有细微的呼吸声,转头望去,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齐周然趴在那里睡得香甜。不同于清醒时的锐利和精明,此刻的他如同婴儿般安静无害。这不是第一次见他熟睡,却是第一次细细打量。他的睫毛不算很长,但从眼头到眼尾的长度基本相同,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即便闭着眼睛,仍显出深深的痕迹,靠近眼角的位置,好像有一处疤痕,平日对视,或是出于礼节,或是出于忌惮,一直未曾发现,唇色也晶莹红润,是生活没有亏待的结果。
此时此刻她与一位相识不长的男子同枕而眠,她不诧异这个举动,她只诧异于自己的心境——平静、安然、潜意识地接受。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身旁这个人,还是到了一定年龄或一定心态后的必然结果。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甚至无解。转念一想,其实也并非无解,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城中小吃颇有特色,她带着齐周然走街串巷。步行街里有家小店,花甲米线总是供不应求,往常来吃,总要排上大半天,也许今日正值春节期间,他们只略微等了等,便已排到座位。
一桌四位,旁边一对男女大概刚刚认识,整顿饭下来很是安静。周遭算不上干净,齐周然却吃得很是优雅。他用刚刚洗过的手剥虾,动作麻利,虾壳完整,连虾肉都没损伤。递过来的时候,不止那一对男女愣了一下,沈知也微微吃惊,因为他那手势的意思是喂给她。
秦奶奶走后的第二天下午,齐周然便启程回去。接到电话时,她正在腌肉,手上沾满油腻,齐周然云淡风轻,问她在做什么。上次见面,他曾经提过梧城的红烧肉,他甚少提及菜色,沈知想不记住都有些困难。电话那头汽车的呼啸声与鸣笛声相互闪过,沈知有丝预感,问他在哪儿。
“刚上高速。”齐周然总有将人惹毛的本领,却不自知。
她憋了火,又不能发,便忍着脾气装成贤妻良母,“路上小心。”
只是原本打算带去的生肉被蹂躏地惨不忍睹,沈妈妈看着心疼,佯装拍打教训几下,便将她赶出厨房。
第二十九章 离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