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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怀夕“啊”了一声,慌忙去抓算筹,却见他已经摆开阵势。
     黑子和白子都不如家里的好,但在这地方能有棋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该你了。”
     棋盘上黑子已呈合围之势。
     许怀夕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回去,毕竟现在还没有转机,也不可能刚好天下大赦,即便如此她要拿回沈家的宅子也不容易。
     她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总往窗外瞟。
     沈父去里正家拜年,说好未时便回的。
     沈挽恙忽然推过茶盏:“里正留饭,父亲酉时才归。“”
     茶是陈皮老白茶,暖胃的。
     许怀夕小口啜着,看他指尖在棋盘上轻叩。
     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我娘也教过我下棋。”
     “云夫人棋艺很好?”
     有时候许怀夕是真的很好奇这位神秘人物。
     “尚可。”
     沈挽恙吃掉她三颗白子,“只是...”
     一阵呛咳打断话头,他偏头用帕子掩住唇,肩胛骨在棉袍下凸出锋利的形状。
     许怀夕趁机将棋罐调了个位置。
     等沈挽恙回过神,发现白子全到了她那边。
     “我执黑。”许怀夕抢着落下一子,“黑子暖和。”
     沈挽恙怔了怔,忽然伸手拂乱棋局:“重来。”
     阳光悄悄挪了半尺,照在那几颗带血纹的白子上,莹莹如泪。
     三更梆子响过很久,许怀夕还在辗转反侧。
     她索性披衣起身,摸黑点了盏羊角灯。
     昏黄的光晕里,厢房窗纸竟还透着亮。
     许怀夕蹑手蹑脚地靠近,透过窗缝看见沈挽恙伏在案前,手里攥着本《北疆志》,墨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半边苍白的脸。
     烛泪堆满铜盏,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褪色的古画。
     许怀夕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忽见沈挽恙身子一歪,竟是睡着了。
     她轻轻推门进去,羊皮靴踩在地上半点声响也无。
     案头摊着的水利图上满是朱批,某处还画着个小小的酒坛,旁边标注“怀夕藏药处”。
     她忍不住抿嘴笑,伸手去取挂在屏风上的毛毯。
     “咣当!”
     砚台被袖风带倒,浓墨泼在《北疆志》扉页上。
     沈挽恙倏然惊醒,衣领滑落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旧伤……
     那是流放路上为护住她挨的鞭痕。
     “怀夕”。
     带着睡意的嗓音比平日低哑,许怀夕手忙脚乱地去擦墨渍,反而蹭得满手乌黑。
     沈挽恙握住她手腕,从案头竹筒抽了张桑皮纸:“不急。”
     他掌心有薄茧,蹭得她腕间发痒。
     许怀夕突然发现砚台旁摊着张药方,正是她昨日调的方子。
     川贝母二钱、雪蛤油半两、冬虫夏草......每味药后都标着昂贵的价格。
     “这么舍得?”沈挽恙不知何时抽走了她袖中露出的药方残角。
     许怀夕耳根发烫:“你要是早些好起来,其实这也是个只赚不赔的卖卖。”
     沈挽恙刚开始一恁,后来又说一笑,“打这小算盘……算了,我会一直坚持的,你给的药很管用。”
     他说的话倒也是事实。
     屋子明明就放了一个碳盆,但空气却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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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在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