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感觉他的头已经快要炸开一样。
似是本能反应一样，江梧开始死死攥紧双手。
他希望这个动作可以替他减少些许痛苦。
然后江梧便重新感受到了右手中金色长剑的存在。
在这‘时间长河里，就算是他的肉体，灵魂都开始撕裂崩坏。
可他手中那把金色长剑依旧完好无损。
因为这把剑是用江梧的内心构成。
心若不弃，剑亦不碎。
“剑……剑还在，还能出剑！”
江梧开始痛苦挣扎起来，可是不管他想什么，不管他怎么想，各种各类的信息都会将这些念头冲碎。
若无完整的念头，若无明确的信念，江梧又如何能出剑呢？
“啊！”
江梧张大嘴巴，此时的他只能发出无声的哀嚎。
就连声音在时间的长河中都微不足道。
从江梧七窍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所站立的画卷。
“念头，不要了……”
“就拿这些画卷……”
江梧的想法开始断断续续，他想做什么，可下一秒他又忘记了。
他大概只能记得一个字。
“怎么……画？”
“剑？”
“对，剑……”
“画……”
江梧正承受这个世间最为煎熬的痛苦，但他必须不断
无数次遗忘，无数次手中的长剑让他想了起来，而时间长河再次令他遗忘，最终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字能留下来。
“以剑……”
“以剑怎么了？”
“剑……”
“画……”
“意……”
“无形……”
江梧颤抖的伸出左手，无数次遗忘令他他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剑意无形，万物皆可其手中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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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以画卷为剑，出剑！
就在江梧左手碰到其中一幅画卷的时候，画卷却彻底崩碎了。
江梧的表情渐渐僵住了。
失败了……
画卷没有成为他手中的剑……
他失败了？
剑意失效了？
“哈哈哈哈哈！绝望吧！堕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吧！”
渊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江梧痛苦的用左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很快，他的手掌便被鲜血所染红。
“曲空是叛徒。”
“他早就告诉我，你的剑意是什么了！”
“剑意无形？以万物为剑？”
“江梧，你要明白，这里是过去和未来。”
“过去已是过去，你抓得住什么？”
“未来，尚未到来，你又想抓住什么？”
“你以为你有什么？”
“你一无所有，你的剑，永远也无法铸成！”
“你的内心确实很强大，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时间永恒不变，它不败！”
听着渊的话语，江梧的左手缓缓放了下来。
失败了，结束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右手中的长剑还不肯断裂！
握不住的过去以及抓不住的未来……
这本就是不能拿来铸剑的东西！
但是，在过去与未来之间……
还有……
江梧死死攥紧右手中的长剑，他绝不能松手。
一旦松手，他的心就散了。
心一散，剑就得碎。
那一切就当结束了。
在他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之前，他绝对不能松开手中的长剑！
江梧的双眼不断在漫天画卷中寻找着，既然这里有着过去与未来，那势必还有着他可以抓住的东西。
江梧的视线开始模糊，他迅速用左手擦去血迹，然后继续寻找着。
他的神识和灵魂正被无数‘时间信息折磨着，已经完全用不上了。
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双眼，和自己的双手去寻找了。
无数时间画卷奔腾而过，无数画面从江梧眼前闪过，但它们没有停下。
江梧依旧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淹没在时间长河中，这是你的死地！”
渊的声音再次传进江梧的脑海中。
江梧体内撕裂开来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了。
他的意识渐渐远去，握剑的右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拜托了，让我看到吧……”
江梧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想要让他们听到自己这句话。
否则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找不到啊！
突然，一个画卷滚到了江梧的脚下。
画卷没有越过江梧，而是停在了他的脚下。
画卷内，有一男一女，还有着一个约莫七岁大的孩子。
江梧呆呆的看着画卷，他露出一个笑容，“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吗？明明上次见到他们还没有孩子的。”
“也是，毕竟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好久了啊。”
直到江梧看到画卷，它才化为点点星光飞入江梧右手的长剑中。
这幅画卷刚消失，又一幅画卷来到江梧的脚下。
画卷内有一个青年男子，以及喜欢着这个男子的女子。
看着那个青年男子，江梧再次露出笑容。
江梧想到了与他初次见面的场景，当时青年男子还是一个小孩。
小孩脸上没有笑容，而是满脸认命的表情。
那个时候，小孩的命运不在他自己手中，而是在他人手里。
一转眼，多年过去了。
小孩不仅变成青年，还可以跟喜欢自己而且自己也喜欢的女子待在一起了。
不过那个女子的哥哥大概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画卷缓缓消失，也化成淡淡星光落在了江梧长剑之中。
又有数卷画卷来到江梧脚下。
江梧看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可是他的好兄弟。
他与他曾在一夜之间杀过很多人，但事后，天空却落下金色的功德之雨。
那场雨，那雨中的那些话语，那最后朝他们鞠躬的修士身影，江梧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星光飞起，落入江梧长剑之中。
又有数幅画卷来到了江梧的脚下。
画卷上的人和物都是江梧所认识的。
画卷上的事都是现在所发生的。
这就是江梧所寻找的东西。
过去和未来抓不住，那就寻找可以抓住的现在就行了。
为了连接过去和未来，那这漫天画卷必定会有现在的存在。
无数画卷来到江梧面前，最后化为星光没入江梧手中的长剑而消失不见。
江梧手中那金色长剑已经褪去所有金光。
此时，它看起来就如同看见夜空中的繁星一样。
它绝不耀眼，但足够绚烂，足够令人心神沉醉。
最后一幅画卷上有两个江梧心心念念的女子。
看着她们一举一动，江梧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该离开这里了。
也该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毕竟她们还在等着自己回去。
随着最后一幅画卷化为星光，江梧手中的长剑也彻底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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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梧……！”
渊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此时，轮到他动弹不得了。
时间长河渐渐停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剑意。
这些剑意包裹住渊的身体，将他带到了名为‘死地的领域。
“剑意，万物！”
“轰！”
江梧猛的举起手中的长剑，所谓永恒不灭的时间长河，在万物面前彻底崩坏。
江梧持剑而立，星光从长剑涌出钻入江梧的身体，替他修补肉体与灵魂的伤势。
“渊，此刻我以万物为剑，你可会死？！”
渊没有回答，他只是露出苦涩且不甘的笑容，也许这个表情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渊可以感觉到，江梧手上那一剑足以彻底杀死他了。
事已至此，结局已定，是他渊输了。
渊没想到，他的‘时间长河却成为了江梧杀死他的契机。
可是，渊想要杀死江梧，就只有这一招可以用了。
“我输了……”
渊颓然的放下双手，此时，他与江梧已经离开了时间长河，来到了一片星空当中。
这星空由江梧手中的剑构成。
“天，地，人……”渊重重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只要凑齐这三样东西，就一定能取得一切事物的胜利。”
“天，是曲空，如今计划失败，已经不需要所谓的天了。”
“地，是指无主，毒鸠他们所布下的浩劫之灾。”
“人则是我自己。”
“当我从阴冥化为人族的那一刻，我坚信，人定胜天，所以地与天的失败都无所谓，只要有我在，那就一定会成功。”
“可我败了……”
渊的表情有着说不尽的失落以及遗憾，甚至还有着那种憋屈感？
这一刻，就算是江梧也感到了诧异。
渊，那个堪称最强帝境的渊，竟有这样子的表情？
这不合理。
在江梧看来，渊就算败了，亦不会有这种表情才对。
“人定胜天，额呵呵呵……”
渊露出极为苦涩的笑容，“我输了，也许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吧。”
“江梧，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可否？”
江梧点点头，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渊已是必死的局面，至于天道那边，长生才是被动的那一方。
也就是说江梧有着无限的聊天时间可以与渊慢慢度过。
不管怎么说，渊他们败局已定了。
“你说吧，我会尽力回答的。”
江梧开口说道，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因为渊的那个问题，江梧回答不出来。
“江梧，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渊的语气有着说不尽的悲凉，“如果你我互换身份，你会如何行事？”
“所谓阴冥，是吞噬他人感情才可以存活乃至进化的存在。”
“你见过刚出生的阴冥，对吧？”
“它们无法与任何生物沟通，唯有阴冥与阴冥之间才能交流。”
“可是，其他生物却可以。”
“就算是刚出生的妖兽，它亦会感受到他人对它的善意，你们亦可以感受到它的撒娇与欢喜之情。”
“可阴冥没有，就算是帝境强者，也无法知道弱小的阴冥在表达什么。”
“江梧，你见过阴冥十将对吧？厉害的阴冥已经具备与他族的沟通能力了。”
“明明是最微不足道的能力，可对于阴冥来说却是极难获得的能力。”
“若可以吸收灵力就来完成进化，又有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吞噬实力强大的修士呢？”
江梧大震，渊所说的都是事实。
是个修士都能知道的常识。
可除了渊，没有一个人站在阴冥那边想过。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阴冥只要吞噬的够多，就能成为其他种族，但是……”
渊裂了裂嘴角，他似乎想笑，但笑不出来，他真的笑不出来。
“但是……在这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只有我这只阴冥成为了‘人！”
“江梧！”渊的语气渐渐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我的年龄比现任天道，不，比上任天道的年龄还要大啊！”
“可是在这么久的岁月里，阴冥这一族只有我成功成为了人啊！”
“明明上天赐予阴冥进化的能力，可为何在这无比漫长的岁月里，只有我这一只阴冥成功了啊！”
“你知道有多少阴冥死在这条路上吗？你知道我有多寂寥吗？”
“阴冥……不该如此！”
渊闭上双眼，泪水顺着他那苍老的脸庞开始滑落，“江梧，你告诉我，若你我身份互换，你会如何去做？”
江梧左手颤抖，他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渊感受到了江梧的情况，他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江梧的反应跟他想的一样。
所以，他所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江梧，不管怎么说，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做跟我一样的选择，因为你的心里有着‘道义。”
“但我不一样，我是‘人，我对阴冥有着感情！”
“我是人……”
渊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放空了心神，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江梧深呼吸一口气，该出剑了。
“渊！”江梧大声喊道，“各方各面，我江梧皆不如你，你乃最强帝境，此刻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渊猛然睁开双眼。
他心满是遗憾和不甘，但他突然从这些不甘中发现了一个疑惑。
这个疑惑与他先前那个问题不一样。
先前那个问题他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此时的他有一事不解！
他需要知道答案！
如此，他才可以不留疑惑的死去。
“江梧，此剑何名！”
“剑名‘当下！”
“好一个当下！”
渊闭上双眼，虽依旧满是遗憾，但终归无惑了。
出剑！
星光璀璨！
在这片星空中，再无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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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一事不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