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按照刘峰的指示练习射击。
林丁丁看见之后,心里面突然就像扎进了一根刺。也许长相给了她自信,她信步来到刘峰身边:“刘峰,你到那边教我打枪怎么样?我怎么也打不中靶心。”
刘峰有些为难:“我现在在教何小萍,她新来的,以前教你你又都忘了,等等吧,你先自己练着。”
林丁丁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做过多的纠缠,就走了回去。
刘峰心里感觉有些不过意不去,或者因为何小萍的原因他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怀,当然这种情怀还不能对何小萍倾诉。
趁着汇报演出的间隙,他把林丁丁带到了草垛后面的角落里。
“你找我干嘛?”
“你猜。”
刘峰很罕见地说了句俏皮话。
“有话快说,我等会还要上台。”
林丁丁有些不而烦。
“我给你弄了橘子罐头,白天没机会给你,尝尝。”
听到这里,林丁丁的眉头才有些舒展开来。
“你们平时对新来的团员应该好点。”
刘峰趁着她吞咽的功夫,为何小萍说了句话。
“是不是何小萍对你说了什么?”
刘峰看着林丁丁鲜艳的口唇,配合着演出服,还有她那纤细的腰肢,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
“想知道吗?靠近点。”
林丁丁把脸凑了近来。
刘峰不失时机地将手环绕住了她的细腰,可惜今天晚上时间不够,只能等回团里了。
“你们在干什么?”
黑暗中传出一句疾厉的质问声,如同闷雷般炸响。
政委的面孔在黑暗中浮现出来。
“一个队伍要烂先从作风上烂,刘峰你真是令我失望,回去写份检查交给我。”
刘峰快速逃离了这块是非之地,林丁丁却没这幸运。
“丁丁,是不是刘峰欺负你了?”
看见刘峰走远了,政委的口气陡然变得亲切起来。
“政委,我……”
林丁丁突然产生了恶作剧般的想法,反正刘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一股脑地把事情抖露给了政委。
政委的脸色严厉起来,“想不到刘峰这小子挺有心计的,看不出来。”
林丁丁看着政委,心里有些得意,又有几分后悔,自己这也算是被刘峰玷污了,政委以后心里总会有个羁绊,看来得趁早从政委捞点好处,大不了服侍政委殷勤一些。
刘峰坐在禁闭室的椅子上,心里面充满了悔恨,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站了起来,头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横梁,向前走两步,一道冰冷的铁栅栏门拦住了去路。
举目四望,一个狭小的四方间,一张床,一套桌椅,就将整个禁闭室塞得满满当当的。
也许那个少年说的是对的,天底下的人都是狼心狗肺,做人还是要处处留个心眼。
刘峰对此是早有预感的,但没想到事情会来得如此勐烈,如此疾速,也没想到政委下手会如此狠毒,如此卑鄙,给他定下的罪状竟然是“乱搞男女关系”。
令他感到伤心的是,林丁丁没有否认这种指控,或者说她也参与并主导了指控。
和郝淑雯的关系刚刚得到改善,眼下就陷入这种困境。
刘峰有个同乡在警卫连,跟刘峰关系很好,特意给他找了个最好的禁闭室,其他的禁闭室恐怕连这个条件都没有。
“刘峰,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有同志来看你。”
“是郝淑雯吗?”
刘峰脱口而出。
“你见见就知道了。”
同乡挤了挤眼。
小萍来看刘峰,当然是以同志身份规劝兼感化。
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小萍却感觉有些不认识他了。
他那种象牙般光滑明亮的肤色从脸庞上褪去了,双颊变得粗糙黧黑,满头泼墨般的软发也只剩下一层被晒干了油色的刺毛儿,还遮不住黄虚虚的头皮,那对深不见底的眼眸现在竟是这样憔悴、疲惫和呆滞,从满是灰垢和汗渍的领口伸出来的脖子,显得又细又长,几根粗曲的血管像蚯蚓一样触目惊心地蜿蜒在皮下……这就是他吗?她满眶泪水憋不住了。
——海岩《便衣警察》“小萍,能帮哥做件事吗?”
刘峰似乎做出了个决定。
“什么事,你就说。”
小萍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
“帮我把这封信想办法寄给军区首长,每个人都寄一封,他们会看的。”
小萍拿到这封信,封面上写着“对于徐甘前参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控诉”,不由吃了一惊。
“你怕了吗?怕就算了,其实我是不想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现在我除了你就没人可相信了。”
“我现在就去寄信。”
小萍很坚定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刘峰的批判会很快就召开,在文工团的大礼堂进行。
平时这里都是进行汇报演出的地方,自从文革初期乱过一阵,还没弄过像今天这样大的阵式,基本上文工团所有的人都来齐了,底下乌鸦鸦地坐满了人。
政委和各级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刘峰则孤伶伶地站在台上某个角落里。
可能还是看在曾经同为战友的份上,没有给他戴高帽和认罪牌。
首先是文工团政委上台讲话,他从当前的阶级斗争新动向讲起,又讲到一个队伍要烂就从作风上烂,然后就发起了对于刘峰的批判。
这时政委的某个亲信一马当先站起来,做了第一个批判。
他指责刘峰明面上是活雷锋,但他做的好人好事为什么件件都让人知道,分明是个假好人。
就比如他坐火车给没买票的带小孩妇女补票,也明显是居心不良。
刘峰想: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不值得一辩,当然他也没权力辨。
其他的也只是诸如此类的批判言论,一个人带了头,其他人本该顺势一拥而上,但刘峰平时在团里人缘不错,也没犯过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所以对于他的揭发批判也只是停留在这种心达而险的诛心之论上。
正当政委眉头紧皱的时候,何小萍站起来,走上批判台。
政委不由会心一笑,真是墙倒众人推。
他希望何小萍能揭出实质性问题,最好是曾经被刘峰欺骗过感情、胁迫上过床之类的,她不是刘峰带来的新兵吗?政委颇有些恶意的猜测。
文工团对于他而言就像一个猴群,他是其中的猴王,刘峰就像一个无知的挑战者,对待这样的挑战者,就要像冬天般严酷,要踩上一千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何小萍并没有用话筒,但她所说的话却令刘峰为之一振,在场的其他人为之一惊。
“今天我站在这里,要批判的不是刘峰,”
何小萍话锋一转,手往主席台上一指“我要批判的是他——徐甘前。”
【】(5)钟山风雨起苍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