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痛苦地蹙了蹙眉。
殷致看着他慌张的神色,将心底那点惶恐尽数敛起来,笑着挨近他,说道:“薛朝,你怕什么呢?”
薛朝的身子狠狠一僵,殷致却用手指去勾他的小指,下巴也搁在他的肩头上,她说:“你画画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你。”
薛朝猛地回头,黑夜里他看不清昭蔚的神情,只依稀看得清她的轮廓。
她分明没有多说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是有回报的,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瞬间的想法,都让他义无反顾。
昭蔚那样狠毒到骨子里的人,只要肯对他设计,他便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可是即使知道,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了。
薛朝稍稍侧着头,额头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沉着声音道,“殿下,薛朝爱你。”
所以在知道她和韩霄有了婚约的时候,他想杀了她,然后殉她。
她是他潜伏的对象,却问他要不要添衣,生了冻疮手指疼不疼,喝了好喝的汤都要同他说一声。
那个小小的少女慢慢有了倾国倾城的雏形,她把自己的披风给他,用双手捂着她的手,就着他的手喂他一口温热的汤水。
他们默契到昭蔚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在他们这里,太子傅怀偃都显得像个外人。
他陪了她数载,扭曲又卑微的爱在心底生根发芽,他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那样喜欢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同旁人结婚生子,有了丈夫孩子,用仰慕亲昵的目光看着旁的男子。
即使是昭蔚。即使他一开始接触她目的就不纯。
“薛朝,我怎样去相信你的爱呢?你爱我,却要杀了我。”
“殿下,臣爱你。山河清平,四海叠山,我只爱你。”
丹玉进来的时候薛朝刚刚退出去,丹玉点了灯,就看到她的里衣被撕裂,满脸的泪痕,不由大怒,“薛朝他怎么敢?!”
殷致挥挥手,“无碍。”
她拢了拢衣裳,走到铜镜前,对着铜镜撩开衣襟,侧过身子,刚好看见肩膀后的鸦青。
那团鸦青像一块小小的污渍,在白皙细腻的身体上有些突兀,是一块类似朱雀的鸦青色胎记。
怪不得薛朝那么快就消了疑心。
她虽然不是昭蔚,可用的却是昭蔚的身体。
丹玉自然也看到了那块胎记,不动声色地敛下眼底的情愫,她拿了件披风给殷致披上,道:“殿下有何打算?”
殷致拢着衣裳在榻上坐下,问道:“这几日可还有什么大的宴席?”
丹玉想了想,道:“临华大长公主的生辰快到了,还有昌阳侯世子的加封礼,再者——狩猎宴也就这几日了。”
殷致稍稍思虑了一下,道:“狩猎宴那日,给薛朝准备身合适的衣裳。”
“殿下,薛朝是……”
“我知道,你只管做就是。”殷致如是说。
她要的是薛朝的爱。
他是如何杀了昭蔚的,就如何杀了温肆。
她谋的不过一场风月局,可世间万物,唯有情字最杀人。
丹玉退下,殷致一个人坐在华丽琳琅的屋子里,挺直了背脊,倨傲而冷漠。
昭蔚,你的账我帮你算,你的债我帮你还,从此你入轮回,我便是傅怀谂。
狩猎宴那日殷致起得很早,她睁开眼的时候薛朝就守在她的身侧,岫玉警惕地看着薛朝,手里还握着腰间的配剑,似乎薛朝一有动作,她就会犹如一只猛虎一样扑上去。
她抬起手,薛朝自然而然地牵起来,顺势给她披了件薄薄的披风,问她,“殿下可要用膳?厨房备了您爱吃的酒酿圆子。
殷致不太喜欢他的接触,可岫玉虽然神情紧张,对他们这种相处模式却不置可否,证明昭蔚和薛朝私底下就是这样亲昵的。
为了不露出马脚,殷致也没有抵触,只是说,“听你的。”
薛朝微微一怔。
殷致用了早膳,薛朝一直守在她身侧,薛朝眼里的轻蔑和倨傲不难看出,他是个有傲骨的人。
可他还是跪在地上给昭蔚整理裙摆,上马车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看昭蔚的眼神也卑微又怯弱。
卑自骨中生,万般不由人。
“殿下,陛下可等您许久了。”
听了小太监的话,殷致扬起的眉梢,自然而然地搭话,“难得父皇惦念,荣幸之至。”
这可是狩猎宴,一个即将出嫁的公主哪有机会来参加?
还不是皇帝厚爱。
元帝待昭蔚很好,甚至将好几位皇子都比了下去,她的地位仅在太子傅怀偃之下,说她风头两无都是客气话,她分明是帝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昭蔚公主到。”
第6章 为何负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