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侯府。
温肆任由大夫给他包扎干净伤口,薛朝那一剑刺得委实不轻,险些要了他的命。
薛朝同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薛朝不杀了他怕不会罢休了。
他已经背叛过昭蔚一次,宁愿死都不敢面对昭蔚,他不会再算计她了。
甚至拼了一条命,要做到答应好昭蔚的事情。
“宫里如何了?”温肆问道。
“昭蔚殿下已经醒了,也传出风声了,听说是被狼群咬伤的。”侍卫答道。
“看来她还指望着嫁给韩霄?”温肆带着讽刺地笑,“真不怕哪天死在自己枕边人手里。”
他整理着衣袖,道:“查清楚韩霄为何要刺杀昭蔚,另外,探一下太子的口风,看看他对韩霄的态度。”
侍卫颔首,温肆又问,“云贵妃那个蠢货,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入套了,大致也准备好了,只等科举过后就可以上手了。”侍卫道。
温肆眉梢风流,抬起眼就是万般轻蔑,“昭蔚以为云贵妃是她的后台,到头来,倒成了掣肘。到时候万事推到和敬和五皇子身上去,让云贵妃一个人揽不下来。”
“是。”
温肆讥诮地笑,无所谓了,嫁不嫁韩霄都无所谓了,昭蔚能活到嫁给韩霄那天就是好的了。
半响,侍卫犹犹豫豫地开口:“侯爷,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您的身子,还是再……”
温肆一怔,随即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炙热的痛,他毫不犹豫地道:“备车,去陵墓。”
“可大夫说您的身子不宜……”
“死不了。”温肆道,冷冷扔下一句话,他立马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件披风,就飞快地走出去了。
肩胛骨上的伤一扯就痛,他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钝刀子磨肉的痛楚,就好像一根埋在骨子里的刺,它让你什么时候痛你就什么时候痛。
一辆低调的便车驶过青石小道,走出繁华的城,穿过树林和河流,停留在一座有些荒芜的青山上,而温肆,就站在那低低矮矮的坟墓前。
毛笔润了红色的朱砂,上书:帝京温殷氏,父中书省昭,十六年,嫁肆,无子,十六终。
字字泣血,字字诛心。
温肆沉默地站着,只有微风拂过的时候,会撩起他耳旁的青丝,下人在他身侧守着,心底却叹了一口气,今日是夫人的头七。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薛朝死了,他这个蠢货,到底死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哦对了,薛朝是我的人,我从前没告诉你,他是我几年前捡的一条狗,我让他跟在昭蔚身边,必要的时候杀了她——可这个蠢货,到底还是心软了。”
“你若当初也对我心软几分,是不是就舍不得死了呢?”爱一个人到最深处,连死都舍不得了,开始惜命了。
可殷致还是不够爱他。
“殷致,你从来不信我。你死了,却连一个梦都不愿给我,连梦里你都不愿来,你到底,多恨我?”
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就将她当成了唯一的救赎,时光迢迢,他一直在恭候。
“你且等着,我让昭蔚来给你赔葬。”
温肆垂下目光,满目都是冷冽的寒冰。
殷致一直在等傅怀偃的到来,甚至马上就要寻到东宫去了。
据她所知,昭蔚和傅怀偃比亲兄妹还要亲,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他心疼昭蔚,且最心疼昭蔚。
要退婚的话,从他这里入手比较容易。
“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岫玉话才说完,那明黄色的身影就进来了,还是上早朝时候的官服,显然是匆匆来的,照他这个态度,退婚还是有希望的。
傅怀偃眉目间有些几分浓郁的戾气,见到殷致的时候有意收敛,他不由道:“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都不知道带几个人?派给你的侍卫都是死的吗?听下人说是遇到了狼群?骗骗外头人可以,在我这你还是要给个交代的。”
这一连串得话说的殷致有些头疼,但这个态度她还是有些意外的,看来太子和昭蔚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殷致眼里瞬间噙了泪水,双目赤红地揪住他肩膀上的袖子,不甘又可怜地道:“是韩霄,哥哥,是韩霄要杀我,他要杀了我啊哥哥。”
第10章 嫁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