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想见你。”濮阳舜站定在原地,倒是眼前的人正一步步逼近,浑身上下充满了攻击性。
听见这一句,齐纪彰的步子瞬间停住,甚至一只脚还悬在半空,最终他退回了这半步,冷声道:“她想见我?”
“不错,当然你若不想见我也不会勉强你。”濮阳舜从眼前人的气息中,莫名嗅出了血腥之气,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或许此时此刻,当真不适合让他去见桑桑,诚然他可以陪在边上,但问题是,那样做会不会显得对桑桑很不信任?
“你去吗?”没想到,齐纪彰果然还是问了这一句,“你若在边上,我去和不去没有差别,所以你若同往,我也不必去了。”
“是她要见你,我当然不会陪同在侧。”濮阳舜冷眸微眯,是示威亦是警告,“我信任桑桑,更相信如今不会有人敢欺负他。”
因横生这一件事,齐纪彰的怒火似不再如方才强烈,更因是要去见桑桑,见这个真正的“受害者”,方才那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也稍稍淡了。
“很好。”齐纪彰深吸一口气,跨步朝濮阳舜走来,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只听濮阳舜轻声道,“已发生的事无法挽回和改变,要紧的是将来。此外,桑桑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给她一个干净的世界。”
深深的耻辱感袭来,齐纪彰本该勃然大怒,可到底咽下去了。原来妹妹才是真正心疼自己的那个人,她预料到会有一天全世界都知道唯余自己被蒙在鼓里,而更会在那一天,在众人的耻笑中让自己明白到真相。眼下他已然无法接受现实,将来,只会更加愤怒和耻辱。
但现下他若对濮阳舜发怒,便是输,既然谁也不会把话挑明,自己何不再固守最后一丝尊严,即便这一丝尊严轻薄的经不起一点风浪,可聊胜于无,他终究还是要。
于是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吞下满腹怒火和不甘,默默地从他身边走过。
而濮阳舜立定在原地,心里略略一想,竟也向相反的方向行去,却不知他此刻入宫,要去见哪一个。
天牢里,桑桑和濮阳舜约定了今日请齐纪彰来,昨夜在这逼仄的牢狱中桑桑想了大半夜,今天见到那个人到底该说什么,但其实,自从与濮阳舜互诉衷情后,她对于齐纪彰的态度,变得越来越鲜明。谁都会有自私渺小的一面,从前口口声声以自己为出发点,便担心所作所为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卑劣小人,而如今心里想着濮阳舜,想着自己所做所想皆为了他和自己的未来,不由得觉得自己高尚了那么一点,不由得就坦然起来。更叫人无语的是,明明意识到自己这一份自欺欺人,还是愿意不顾一切地跨出这一步。
的确是一切都不同了,可说到底,她沈桑桑也不过是个红尘里最平凡不过的小女子。
忽而有脚步声响起,桑桑心头一颤,但旋即镇定下来,默默告诉自己,该来的总要来。
齐纪彰穿着朝服便出现在了眼前,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真真恍如隔世,再不是街上太白楼里的擦身而过,也不是婚宴上的偶遇,更不是深宫中互相扶持,如今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阂,早不是一堵牢墙那么简单了。
狱卒丁零当啷地解开门锁,齐纪彰瞧着那一把把大锁,竟是厌恶地低声骂一句:“有必要这样吗?她有三头六臂还能逃离这里?”
狱卒们没有接话,他们算是佩服沈桑桑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让皇子公主和王爷接二连三地来探望她,这皇家几时开始对这种蛮夷女子感兴趣了?而更有趣的是,忠亲王每回来都乐呵呵悠哉哉,四公主那日来则实在是光芒万丈,而今日四皇子来,却仿佛带了一团火,那张脸绷得直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你们退下吧。”照旧是这句吩咐,狱卒们竟已习惯了。
桑桑朝进来的人福身,恭敬地施了一礼,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而齐纪彰看着她,若是从前见到桑桑行礼,定会生气难过,可到了今天,只觉得怎么看她都是可怜,就因为自己,她才会经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还好吧,这里怪阴冷的。”将自己复杂起伏的情绪硬生生压下去,皇子幽幽开口,一句不痛不痒的开场白,而后才问,“濮阳舜说你要见我?何事?”
桑桑觉得今日的齐纪彰气场不一般,虽然很奇怪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也因此更有了勇气说出自己想说的。
“如果你不着急,能不能让我先说?”令人意外的,齐纪彰没有给桑桑开口的机会。
“好……”桑桑的话被咽下去,定心道,“你说。”
“舒月小产的事
第21章:物竞天择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