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濮阳舜。
是日已入腊月,齐国信使被阻拦在国门之外的事和女帝的信函一起传入了梁国宫廷,不知就里的桑桑正往凤仪宫来看两个孩子,却远远看见皇后气势汹汹地从宫里出来,她离得远没能跟上,等到了门前才从宫女口中得知,皇后是往皇上那里去,是说为了齐国忠亲王被拦在国门外的事找皇帝理论。
“濮阳舜他来了?”桑桑愣住,一时心促。
不知是梁勇故意为之,还是梁国宫廷规矩森严,桑桑自入宫,对于外头的事便知之甚少,沈家夫妇也从未进宫来看过她,连宫女都说从前沈夫人进宫看皇后都比现在来看闺女频繁。
“公主,咱们去吗?”玉响推了推桑桑。
“去。”想也没想,桑桑应着就往前走,玉响等人忙跟在身后。
行至暖阁,但见皇后的人都侍立在外头,总管见桑桑过来,忙到跟前说:“长公主若无要事,还是改日再来吧。”
“怎么了?”
总管面有难色,悄声道:“皇后娘娘正在里面,似乎和皇上不大愉快,您看您这会儿进去,总不太好。”
桑桑冷声道:“我为了同样的事来,反正都不高兴了,就都在今天吧。”
这样一说,便不顾阻拦就要进来,总管拦不住正为难,却见齐雅宣一脸青白色从暖阁里出来,见了桑桑,便怔在了原地。
桑桑正要开口,齐雅宣主动走了过来,挽着她的手道:“走吧,回去和你说。”
“我想见皇上。”桑桑很平静,气势上却不容雅宣回绝。
“见了也没用。”雅宣叹一声,“我回去细细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见他。”
凤仪宫中静谧无声,两个奶娃娃吃饱了睡得正香,雅宣垂目看着孩子静默许久,半天才开口道:“我早知道表哥送文书来梁国,但皇上嘱我不要告诉你,我心想能给你一个惊喜也好,我实在没料到他会把表哥拦在国门之外。桑桑,我该早些告诉你,那他至少会看你的面子。”
桑桑立在一侧,目光也逗留在两个粉嫩的孩子身上,静思的这片刻里,她已经冷静下来,只是淡淡地应一声:“我方才也冲动了,咱们都知道,他决定的事没有谁能改变。”
“桑桑,我有允许后宫女眷出入宫廷的权利,你若想去找她,我一定帮你。至于皇上那里,看他能奈我何。”雅宣显然有几分气,离了摇篮来握住桑桑的手道,“他来必想见你。”
“我何尝不想见他,可既然皇上不允许,我还是顺从的好。我们几个女人家,左右不了政局,就不能再给他们添乱。”桑桑苦笑,拒绝了雅宣的好意。
雅宣细眉紧锁,忧愁道:“桑桑,皇上说表兄此次被派来送函,实则是要刺探梁国边境的兵力部署,我说他光明正大来,如何能做这些事,他却道越是如此,越是不得不防。我是真糊涂也懒得理会了,只知道若有一日齐国梁国开战,只要我还走得动,就一定带着孩子们回去。这也是我一早就与他说定的,他不能留我。”
“听说赵舒月已回赵国,你若再回去,那当年三国皇家联姻,真真是笑话了。自然你若真要走,没人能拦得住,可你舍得皇上吗?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就别打仗啊,他能做到的,我不信这个国家非要靠打仗才能继续强大。”雅宣冷冷一声,坐定下来道,“我是真弄不懂他们,联姻不就是为了和平吗?为什么要为了谷地这个弹丸之地弄得硝烟四起,那里有什么好!”
雅宣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拉着桑桑道:“你别在意,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桑桑不以为意,只是同样冷而苦涩地说,“他不让爹娘见我,不让韩平原接近我,封闭我周围的耳目,把我软禁在这里,我已经无法想象事情会怎样发生下去,也许某一天等我走出这宫门,国门之外已改天换地,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桑桑……”雅宣哑然,不知说什么。
桑桑再没说话,微微欠身后,辞别离去。
梁国的冬日极寒,此刻没有下雪,可一出屋子,露在外头的肌肤便冷得如被刀割般生疼。因见起风了,皇后安排暖轿让桑桑坐回去,却被依旧无法适应这里气候的她婉拒,一步步走在风里,走在这本该熟悉却仍十分陌生的宫殿楼宇之间,桑桑多希望自己能生一对翅膀,好飞到他的身旁去。
如此寒冬,他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可有一口热酒暖身?
偏生那样巧,皇帝的暖轿逶迤而来,因有内侍通禀,那里远远地便落了轿子,桑桑躲避不得,迎到面前行礼。
梁勇下轿来,只问:“天那么冷,为何走在风里?”
“好让自己冷静些,别头脑一热来跟您找麻烦。”桑桑目色犀利,冷冷地顶了回去。
梁勇不以为忤,只是无奈一笑:“朕也是奇怪,一心想你安安生生在这宫里,可你真的乖了,我去又十分不安。”
“那是因为皇上做的一切没道理,您心虚了。”
“很好,还有这份和朕顶嘴的心。”皇帝肃然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警告桑桑,“不要打什么主意,朕不会让你们相见。”
第2章:将计就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