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却是一脸担忧,上前扶住初辰的肩,轻声问道:“小姐,您真的像林妈妈说的,准备去太子那儿吗?”
初辰稍稍敛下眉梢的恨意,淡淡言道:“去哪儿,我无所谓!哪怕是下地狱!只要能报仇!现在,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林妈妈不再与她说话,起身欲离去,出门前,突然转身问道:“以前,你允诺我的,还作数吧?”
初辰展颜一笑。
“那是自然!初辰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您这几年对我们照顾有加,不说别的,单是那几次大恩,初辰都时刻铭记于心!”
林妈妈点点头。
“你记得便好!若是你日后手握权势,我来找你,还希望你记得今日之言!”
说罢便离去了。
香梅眼见得林妈妈离开,抿了抿嘴,小心问道:“小姐,要是,要是太子殿下真是喜欢你,要娶你的话,那,那大皇子回来了怎么办?”
听到香梅提起楚华离,初辰的心一阵刺痛,面上去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回来便回来吧,与我又有何干?一旦恢复了容貌,我便不是以前的那个杨初辰了!与他,自然也是毫无干系了……”
待香梅走开后,初辰慢慢走至铜镜前坐下。
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想起了余妈妈,一时之间,思绪弥散开来。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的娘亲因在家中已许久接不到父亲的家书,心中担忧不已,便破例应了皇上的邀请,进宫赴宴,意欲打探父亲消息。
去的时候,美人笑颜如花,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当时还是清晨,娘亲一夜未归,小扶宁吵了一夜,她也几乎一夜没睡,快天亮了才闭上眼睛。
然后,就被一阵吵闹哭泣声给吵醒了。
当时的她,心里一阵恐慌,心一直往下跌,跌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忘记了换下寝衣,忘记了戴上面纱,只拼命的向外院跑去。
然后,她便看见了娘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娘亲。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还发生了什么,眼里除了娘亲那苍白紧闭双眼的容颜,便只有额间那团刺目鲜红的血迹。
余妈妈抱着扶宁,强打着精神,吩咐府里的仆人为娘亲搭建灵堂,她一直木然的跪在娘亲身旁,也不说话,也不放声大哭,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静静的流泪。
再然后呢?
再然后,当灵堂搭建起来后,余妈妈为她换上一身孝服,带着她跪于堂前为她娘亲烧纸钱,突然,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宫里来人了!
初辰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是谁来了,事实上,她根本连听都没听到小厮在说什么,她只沉浸在失去娘亲的巨大悲痛中。
余妈妈却似是被当头一棒,瞪大了双眼看向门外,像是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瘟疫,下一瞬,她便飞快的拉起地上的初辰,拼命的向内院跑去。
初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已被拉到余妈妈自己的卧房中,身后跟着同样大喘气的香梅。
余妈妈立时便将怀里的扶宁交给香梅,紧紧的锁上房门,什么也没说,奔向床边摸索。
不一会儿,便从床尾处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旧木箱。
初辰认得,那是余妈妈的药箱。
余妈妈是杨夫人自云南老家带过来的旧人,她听娘亲说过,余妈妈家世代医药,她的父亲是隐居的医药高手。事实上,余妈妈的医药功夫也十分了得,她们一家的身体健康,日常都是余妈妈亲自料理的。
可是初辰不明白,余妈妈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不去迎接宫里的人,不去为娘亲守灵堂,却拿出了这个小箱子。
她看着余妈妈从箱子的最底部拿出了一个白玉小瓶,当余妈妈看向她时,她清楚的看到了余妈妈眼里的担忧,悲伤,在下一瞬尽皆变成了果断。
突然,余妈妈将瓶中药水全部泼于初辰脸上。
毫无防务的初辰被吓了一跳,只觉脸上先是一阵冰凉,瞬间火辣辣的,像是要燃烧起来,有些痛,她立时闭上眼睛便要摸向自己的脸。
一双粗糙苍老的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初辰睁开了眼,半天之间,余妈妈眼角的皱纹似乎全被秋风吹了出来,苍老了好几岁。
她急切的晃了晃初辰,快速道:“孩子,你听好了,外面来的是宫里的人,你娘亲不明猝死,你父亲在边疆生死不明,都与宫里有关系,今日不管是福是祸,你都要想办法带着妹妹好好的活下去,等你父亲回来!”
初辰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香梅盯着她的脸却突然惊吓的大叫一声。
初辰自香梅的眼中看见了恐慌,她稍稍移过头,看见了对面的铜镜。
只见镜中的那名少女,一身素色孝服,黑发垂于肩上,略显凌乱,可是那原本白白嫩嫩,吹弹可破的皮肤,此刻却是一块一块,大大小小的布满红斑。
那红色自皮肤里渗透出来,甚是自然,如同天生印记一般,不仅看不到初辰原本的相貌,反而连一般人都不如了,还有些恐怖。
余妈妈听得香梅的惊叫声,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瞪了她一眼,又继续对初辰道:“别怕,妈妈刚刚泼在你脸上的是一种药水,水洗不掉,旁人望去只当是天生的胎记,你容貌太过与小姐相像,可别被宫里的那位看见了,待日后一切过去,你若想去掉它,只需用凤仙花根煮水敷面即可!
第22章 涅盘真相(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