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娟哀叹一声,既在这个深井里与这个董山有这场缘分,也就扯开话匣子说了。李凤娟说:“我是鬼迷心窍了,看上了一个来咱乡教种麦的城里人。他文雅,有学问,讲种麦的道道一段一段的。我觉得我要找男人,就得找个这样有本事的,将来有了孩子也能有个好前程,自己也能过上告别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董山静静地听着,问道:“那你们经常幽会?经常一起吗?”
李凤娟又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们其实就幽会过一次,其余我都是暗暗地想着他,看他走路的样子,看他讲话的手势,他的一言一行,都像电影一样能在我心里播放。但我却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也没有和他说过话。那一晚他来我们村,那个晚上我在村里溜达,然后……我们……”李凤娟欲言又止,不觉悲从中来,眼泪直落。
董山已经明白了,说:“你别难过,你去找他就行了。”
李凤娟眼泪不争气地又出来了,说我这次去集市,就是去乡里农业站找他的,但他已经走了,已经离开这个乡两三个月了。而且,没有地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董山问:有多远呢?
李凤娟说:“远到坐火车也要两三天,我哪里有坐火车的钱?就算我有钱,我又知道他在哪里?就算我知道了他在哪里,我去找到了他,他又哪里还承认他说过的话。”
董山一阵沉默,也不知道拿什么语言安慰这位姑娘。
李凤娟摸摸自己微凸起的肚子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爹会发现的,所以我想到了死,一死百了,却又没有死成,担心我爹挂念了。”
董山这下明白这个姑娘怎么掉到井里了,原来是寻短见,并不是被人劫财。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就又觉得自己荒唐了,她怎么会被人劫财呢?哪个毛贼会为了那么点钱不劫色,反倒为了区区两块钱去杀人?自己早该想到这姑娘是寻短见没有死成,有了生的希望的,但觉得还是要安慰安慰李凤娟,说:“李姑娘,你太傻了,在咱农村,有讨不到媳妇的光棍汉,哪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又这般美,嫁谁谁不喜欢?不过,我说句实在话,你这个情况还真得找个人赶紧嫁了,否则,会在村里掀起风浪,口水也会让你日子难过的。”
李凤娟嘤嘤地哭起来,说:“作孽,作孽,这可咋办?”
董山说:“活人不会让尿憋死的,咱们还是先想想咋出去吧!”
是啊!咋出去呢?董山试着蹬井壁两侧爬了一下,真上不去,井壁上青苔滑得很。李凤娟说:“你别费力气了,爬是爬不上去的,除非上面有人拉着,否则根本使不上力。”可有人拉着也未必就能上得去,刚才董山拉李凤娟,不就摔了又摔,终于没有上去。这可怎整?董山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只恨自己下来的太快,要是下来的时候,在井边绑个绳子,或许就能留个上去的机会,但现在这个机会没有了。董山看着井沿苦思冥想,突然一拍手掌,说:“有了!”李凤娟被董山这一惊呼,吃了一惊,赶紧问:“你有什办法?”董山说,这井壁近水的地方因为有青苔所以比较湿滑,怎么攀登也攀登不上去,但你摸摸这里。董山拉着李凤娟的手,去摸距离水面一米多的地方,果然是干燥的,只要双腿有力,双腿撑着井壁往上攀,还是能攀登上去的。李凤娟摸了摸,说真是这样呢,但忽而又悲观地说,还是不能,关键是这一米多是无法超越过去的,不先攀登眼前这一米,就没有机会攀登井壁上面的机会。董山摇摇头说,你错了,原来是你一个人确实是这样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我们两人,一个人踩着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便能开始从干燥的地方开始攀登起,从而绕过这一米多既湿又滑的地方。“还是不能。”李凤娟摇摇头说,“我现在浑身痛得很,一点力气也没有,即便是从干燥的地方攀登起,我还是上不去。”董山说:“要不这样,你虽然浑身痛,但站着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踩你肩膀上,你顶我先过了这湿滑的地方,我先攀登出去然后再拉你上去。”一听董山要再拉自己,李凤娟直摇头,她真的是被摔怕了。
董山沉思片刻心想,即便我现在先上去了也只能跑回去搬救兵,否则,还真是没有办法把李凤娟拉出去。他手抓头皮想了又想,一拍脑门,说:“有了!”李凤娟看着他,似乎在问你又有什么好方法了?董山说,这次咱们稳妥点,我们先用衣服扯成绳子,然后,我先用绳子把你绑好,再牵着绳头爬上去,再拉你就有绳子了,就不会像刚才一样掉下来了。
董山弯腰捡起刚才自己用衣服做套马杆工具时编的绳子说:“这里有三米了,上下打结缠住人,再留下能让我拉人使力气的符羽,我们大概需要六米左右的绳子,就能稳妥地爬上去了。可其余的绳子去哪里弄呢!”董山上衣已经撕扯后搓成了绳子,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这要是把裤子也撕扯了,自己又没有穿内裤,岂不成了光屁股的了?
李凤娟见董山脱裤子,不觉一阵脸红,害羞起来。然后说,我穿的有个打底的衬衣,把我的外套撕扯了,编成绳子吧!说完,她脱下外套撕扯起来。董山也过来帮她撕扯,然后一起搓成了绳子,足有四米的样子。
搓完绳子,两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希望,心想,这一次应该能成功了。
第8章 爬不出的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