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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皮扑哧一下笑了:“那你就好好修炼吧。我先走了。”
      “等等,我身边正好有空位,你愿意陪我的一起看吗?”贺兰静霆忽然说。
      “不愿意。”皮皮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要考试,近来我非常需要一个完整的大脑。”
      “那好,不打扰你,再见。”他很潇洒的挥了挥手。
      看来和人聊天是有必要的。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皮皮的心情顿时变得很轻快。
      走到检票口时她回头看了贺兰静霆一眼,却怔住了。
      他一直站在原地。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盲杖,辨认了一下方向,也慢慢地向检票口走去。
      体育馆的大门站满了人,即使凭着盲杖贺兰静霆也走得很谨慎。他不想撞到人家,偏偏有不少人在他的身边挤来挤去,他一向自信的脸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态。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情景,皮皮的心头闪过一丝尖锐的痛。她明明记得日落之后,贺兰静霆是可以视物的。现在明明是夜晚,日头早已落尽了,为什么他还看不见呢?虽然他嗅觉灵敏听力强大,可在这人声沸腾、气息混乱的地方,他会迷路吗?
      想到这里,她蓦然转身,拨开人群来到贺兰静霆的身边,一把牵住了他的手,低声说:“贺兰,往这边来。这边人少。”
      他微微一怔,站住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为什么你还是看不见?”她轻轻问。
      贺兰静霆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嘴边掠过一丝揶揄:“皮皮,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你的手受的是很重的伤吗?严重到影响了你的视力吗?”她继续问。
      “这个你关心吗?”他眉头一挑,硬生生地放开她的手。
      “我当然关心啦!”她大声地说,“怎么着我也算是认得你,如果你受了伤,怎么着我也得管管你,对吧,贺兰静霆?”
      “既然你想管我,何妨一口气管到底。”贺兰静霆笑得更加诡异,“你嫁给我,好不好?”
      “呸!”她踢了他一脚,“我叫你贫嘴。”
      她很生气,下意识地按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臂,他痛得直咬牙。她赶紧松开手:“说说看,你是怎么受伤的?和人打架了?”
      他答非所问:“演唱会你还看么?已经开始了。”
      “你怎么知道?”
      “我听力好。”
      “那就别磨蹭了。”她嘟囔了一句,牵着他的手,带他进了露天体育馆。
      想不到有钱的贺兰静霆买的票居然比皮皮的还差,在最后一排。入场的人已进了大半,他们俩在人群中穿梭,一步一级地往上走,找到座位坐定,皮皮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坐在了半空当中,恨不得要带个氧气瓶。往下一看,舞台只有巴掌那么大,里面的人变成了图钉那么大的点。所幸馆内装有先进的音响,舞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屏幕。NK乐队的主唱是个艺名叫作“阿归”的性感男生,声线淳厚细腻,带着浓重的古典腔调。四十岁以下的女人全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皮皮自然不例外。阿归的第一曲才唱到一半,她就跟着下面的粉丝团一起尖叫,“阿归阿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边叫边将手里的围巾舞来舞去,又唱又跳,一副发烧级狂热粉丝的模样。
      第二首“朱雀街”是慢曲,由阿归独自抱着吉它清唱。这是他的成名作,富含深情,饱带苍桑,像他的嗓音,清纯而忧伤,高音飚到极致,微微一转,翩翩跹跹地折下来,真是一唱三叹的缠绵,掏心掏肺的熨贴。皮皮百听不厌,曾创下一夜间听了八十五遍的记录。曲好,词更好:
      寐里霓裳飘带,太液歌飞桃花。露上秋千架。
      丝路天涯,风举寒衣乱,青?影里红线绵,纤手成霞。
      一羽鸿书衾边斜,听胡笳。
      夜漏声催霜华,点点蹄铃踏梦,踏梦归来,长安月下。
      长安月下,是谁家。
      而人群中的贺兰静霆却坐得很安静,他摘掉了眼镜,一向半闭着的双目完全睁开了,全神贯注而又漠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从头到尾,整整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任关皮皮在他身边如何地跳跃尖叫,他只当是没看见。
      演唱会行将结束,皮皮从包里拿出光碟挤到最前排,伸出长长的手,索要签名。可是无论她怎么挤都给更前排的人挡住了。其中还有个粉丝很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正好将她推出阿归臂力所及的范围。
      皮皮怏怏地走回坐位,一边喘气一边叹息。贺兰静霆站起来,说:“你没拿到签名吗?”
      “没。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
      他淡淡一笑:“明知如此,你还凑什么热闹。”
      “人家是归归的粉丝嘛!我最喜欢他的‘朱雀街,还喜欢新专辑里的那句‘一点疼一点爱,一路都问你在不在。”
      贺兰静霆失笑:“你不觉得那句很肉麻?”
      皮皮靡靡地说:“要的就是那份肉麻。”
      歌手已经退场,听众渐渐地散了。皮皮心情甚好,牵着贺兰静霆的手,一路引着他走出了大门。还很关心地问他:“你需要我替你叫辆出租吗?”
      “不用,我还要见一位朋友,自己散步回去就好。”
      “可是,这里离你的住处很远呢。”
      “那你愿意陪我走一段吗?”
      “你不是要见朋友吗?”
      “是他想见我,就说几句话而已。”
      皮皮心里想,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说今晚她也没有别的事:“好吧。”
      她依然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沿着街边散步。默默地走过一个夜市,路上行人很多,街头的小店不时传来叫卖的吆喝。贺兰静霆的手很温暖,指腹有些硬,细细抚摸可以感觉到上面的纹路。他的身上仍然飘着那股深山木蕨的气息,越是靠近越是清晰可闻。
      “你的朋友说好在哪里见你吗?”走了大约十五分钟,贺兰静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他好像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贺兰静霆说:“他来了,就在我们的背后。”
      果然,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来,走出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
      皮皮一下子呆住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看见的人没错。
      是那个阿归。金碧辉煌的阿归,闪闪发光的阿归。皮皮顿时心跳加速,面色绯红。
      他没有穿亮晶晶的演出服,而是换了一件灰色的套头衫,走路一晃一晃地,和街头的小青年没什么两样。皮皮本来也没有近距离见过他,但每张CD上都有阿归巨大的头像,她不可能认错。
      “嗨,阿归。”贺兰静霆上前打了个招呼。
      “先生。”
      皮皮觉得阿归的语气很奇怪。他在歌坛以叛逆出名,摇滚的歌词里满是粗话,见了贺兰静霆,神态却像学生见了老师那样毕恭毕敬。
      “这位是关小姐。”贺兰静霆介绍道。
      “关小姐,您好。”阿归向皮皮笑了笑,笑容很腼腆。
      “小姑娘想要你的签名。现在方便吗?”贺兰静霆说。
      “当然当然,”他掏出笔,殷勤地问:“小姐,您需要我签在哪里?”
      皮皮立在那儿,一直很花痴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忙从包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CD递上去。阿归大笔一挥,在每张CD上都签了字,还写了长长的祝福。
      皮皮激动得双腿发软,看着他签完,掏出相机,得寸进尺地说:
      “阿归哥哥,那……请问……我可以和您合个影吗?”
      “没问题。”
      她拉了一个路人给他们照相,咔咔咔,不同的角度,一连拍了三张。
      “恭喜你,演唱会开得很成功。”贺兰静霆说。
      “过奖了。”阿归垂首,低声道:“先生,您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不用。”
      “下次的演唱会在北京,先生您有空光临吗?”
      “嗯……恐怕我去不了。”
      阿归没有坚持,只是说:“先生,阿归需要您的祝福。”
      贺兰静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祝你一切顺利。”
      “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
      “那么,阿归告辞了。”
      “请等一下,”皮皮赶紧说,“阿归哥哥,我能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吗?”
      阿归看着她,很温柔地说:“请讲。”
      “‘朱雀街那么美,那么动听,请问您是从哪里获得的灵感?”
      阿归想了想,道:“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
      “哦?”
      “也许您得问一问您身边的人。”阿归道,“词和曲都是他写的。”
      ***作者注:“朱雀街”乃龙空散文版版主凌天笑先生所作,定柔甚为喜欢,就剥削过来了。注明出处,并非抄袭。

第23章 2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