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作为母亲,杨书兰多多少少有迁怒,她时常想是不是梅苹的抛弃,导致他儿子走的极端?但是她更恨的还是自己的儿子李国槐。
“大姐?”杨鼎山披着蓑衣,背个背篓出现在道场。
杨书兰上前帮着弟弟将背篓卸下来,她看了眼,背篓里是地根,治感冒的,应该是弟弟挖给自己孙儿的。
她自己拎着,看着杨鼎山开了门,两人沉默着一起进了堂屋。
坐下来后,杨书兰掏出报纸团,打开给弟弟看,说:“昨天水坝那事儿,村长晓得了,给了这二百,让带冬冬出去外面活。”
“二百块钱?咋活?他个龟孙儿硬是会打算盘,今年国家扶贫,咱村儿在名额里,下个月扶贫办就要进山了,他这会儿着急了?”杨鼎山听完反应很大,激动的语速快了一倍。
“没门儿,都叫扶贫办的人来看看你和银子都住的啥地方……”
“他那都是怕李国槐是咱村儿的事再上电视,他都不怕一个村子几十口人欺负你们,不叫你们俩好活这事儿上电视?”
听着弟弟越说越生气,杨书兰反而很是平静地开口道:“那也确实是我对不起,能因为我害整个村儿没得扶贫吗?”
确实,这事儿若是不去追究前因,杨书兰肯定接受不了村长这样的安排。
可是若追前因,到底是她儿子做的孽,三年前他儿子被抓,犯得案子轰动全国,电视机和报纸的头条全是他儿子李国槐。
贫困山村的人都没啥文化,又有些老封建,以为村子里有过杀人犯的事儿爆出来,会影响国家对他们村子的扶贫计划,因此打算赶走杨书兰和李冬银。
杨书兰的一句话,杨鼎山彻底熄了火,他知道,他姐心中有无限的愧疚和痛苦。
“那你咋想的?”杨鼎山问。
“我要走,带银子走。”杨书兰的语气充满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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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多雨,但今日是个晴天,阳光倾洒而下,李冬银踩着松软的土地,背着一个浅军绿的帆布包,包的底角还打了一个补丁。
他默默跟着奶奶和舅老爷,舅老爷一瘸一拐,肩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奶奶也是肩背手提,三人一副搬家的行当。
走出银杏村一百米的石桥,李冬银不自控地回头看了眼,村子里矮矮的破烂的旧房建成一排,土墙已经斑斑驳驳,在告诉人们属于它的年代已经久远。
旧房前站着些村民,面无表情看着泥土小道上的三人,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去,成三个小黑点,这群人收回目光,一个两个开始聚在一起,说着三道着四。
走了大概一里地,三人翻山,李冬银很熟这条山路,这是他每日上下学必经之路。
下了山之后,就可以看见一栋栋白墙绿瓦的平房,这里是李家村,有客车经过。
三人在路边等车,杨鼎山去打听发车时间了,留杨书兰和孙儿守着行李。
“冬冬,烧不烧?”杨书兰伸手拂了拂李冬银的脑门,感受温度。
额头上奶奶的手粗糙又干燥,但是有着属于奶奶的温暖,被家长关怀,李冬银扁了扁嘴巴,不吭声撒娇。
杨书兰没那么心细,摸着不烫手就作罢,从包里摸出昨天蒸的高粱馍递给孙儿。
李冬银摇了摇头,开口嗓音依然有些沙哑,“嗓子好痛。”
杨书兰又收回黑乎乎的高粱馍,将饮水壶递给孙儿。
李冬银接过水喝了一大口,他鼓着嘴含着水四处张望,找舅老爷的身影,也打量这陌生的村庄。
一点一点将嘴里的水咽下,李冬银问:“奶,舅老爷跟我们一起吗?”
杨书兰摇头,“你舅老爷不能走。”
杨鼎山有低保和扶贫,留下或许更好。
李冬银轻轻点了点头,语气落寞小小声说:“舅老爷自己呀……”
“等你长大了,回来接舅老爷不?”
见奶奶懂自己,李冬银昂着小脸咧嘴笑,“舅老爷肯不?”
“他咋不肯?”
“接。”舅老爷对他好,他知道。
喝完水润完嗓子,李冬银举着半个黑馍馍啃,他还有些发烧后的迷糊,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和奶奶将去向何处,本应对未来迷茫,但是他心雀跃。
直到坐上客车,随着客车的颠簸摇晃,李冬银忍着反胃,心飞出了车窗外,他好像在天空俯视着银杏山,他不被这座山所困了。
第 1 章 第 1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