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民心,如今,早已消失殆尽了。她望着刑台之上的阿爹,嘴唇颤抖着,心也颤抖着。
“时辰到,行刑!”那行刑的令牌被临钰掷在地上,发出一丝清脆的声音。人群之中,好些百姓闻言后便用手捂着双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横空一剑将那行刑官手中的大刀击飞,晏殊言与莫语见各自的剑还在自己手上,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提着剑,迅速地越过人群,飞到那刑台之上。与他们一同飞上这刑台的,是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
莫语一剑结束了那行刑官的性命,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晏殊言匆匆来到晏铭的身后,为他斩断束缚,悲切地对他说道,“阿爹,女儿来迟了!”
晏铭看着晏殊言,老泪纵横,道,“傻孩子,阿爹本就活不长了,你又何苦回到这是非之地?”
监斩台上的临钰望着晏殊言,震惊得无法开口。他自然是听闻了她在南韫的宫门之上,当着南韫群臣与百姓的面自尽一事。如今,她却好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失而复得的激动几欲令他痴狂。
他霍然站起身,刚想迈步,却被身边的近侍阻止道,“殿下,莫要忘了陛下他对你说的话。”
临钰闻言,那激动的神色霎时便烟消云散。他前来监斩时,父皇曾对他说,“虽说这晏殊言当着无数人的面自尽,但朕总有一种预感,有晏家数百条性命在北临,她晏殊言定然不会舍得放弃自己的性命。她自尽一事,极有可能是她用来迷惑南韫百姓的计谋罢了。是以,她今日极有可能会出现在法场营救晏铭,朕已派了死士前去,欲将她就地正法,若你敢将她放走,你这太子之位……”思及此,他踌躇的脚步再也不敢上前。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隔着人群望着她。她与他之间,看起来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仿佛隔着整个天涯。
“晏家逆贼,胆敢无视皇命劫法场,杀——无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的是什么,终究还是冷声说道。
晏殊言扶着晏铭站在刑台之上,闻言,她望着临钰,眼中仅存的一点温暖也不见了踪影,仿若是飞入掌心的雪花,温暖不过刹那。
隐匿在暗处的死士们得了指令,当即便飞到这刑台四周,将晏殊言等人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周遭的百姓见状,受惊不小,纷纷后退躲避。那蒙面的少女见状,早已挥起手中的长剑,与那些死士过招。莫语在匆忙之间对晏殊言说道,“主子,你带着将军先走。”
周遭的死士愈来愈多,还有大批御林军朝法场赶来,晏殊言还不曾来得及开口说话,晏铭便颤巍巍地拉着她的手,痛心地道,“阿言,你与莫语快些离去,临丰帝为了抓你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若你带着为父,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说罢,便松开晏殊言的手。
“阿爹,救不出你,我也绝不会离开!”晏殊言说罢,提着剑,将晏铭护在身后,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狠,逼得那些个死士一时之间不敢近身。
朔风肆虐,谱出一曲悲壮的歌,倒在刑台上的死士愈来愈多,如今仅存了几人,被莫语与那蒙面少女牵制着。的确是晏殊言带着晏铭离开的良机。“主子,走啊!”莫语高声喊道。
正在晏殊言犹豫时,那蒙面的少女已将她身旁的几个死士一一击毙,迅速地来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抓住晏铭的手,道,“走!”。
晏殊言见状,只得与那蒙面少女一同施展轻功,携着晏铭飞离刑台。
便在此时,大批御林军赶至,箭矢漫天,晏殊言与这蒙面少女一手抓着晏铭,另一只手便在不断挥落那些箭矢。
“主子,如今人潮汹涌,你便带着将军去百姓之中,唯有这样,才能避开这漫天的箭矢。”不知何时,莫语也赶了上来,他一面挥舞着剑,斩落箭矢,一面对晏殊言说道。
如若是从前,晏殊言她定然不会这般做,为了自己活命而伤及无辜。只是如今,这北临的百姓,当真是教她寒心。阿爹大半辈子在箭雨中度过,所求不过是能保住这北临百姓们安定的生活。如今,这些百姓们眼中的阿爹,却只是一个通敌叛国,犯下欺君之罪的十恶不赦的佞臣,而阿爹他,并没有做错何事,罪魁祸首,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人罢了。如今,其他人的命,与她又有何干系?晏殊言眼中多了一丝冷色,她对这蒙面的少女说道,“去那里!”若是御林军的箭矢射向这无辜的百姓们,定然会引起民怨,届时,临丰帝又须得花费精力来安抚民心,而御林军,首当其冲,会受到惩罚。是以,御林军自然是不敢将箭矢对准这汹涌的人群。待晏殊言与晏铭一匿入人潮之中,那漫天的箭矢便仿若夏日的骤雨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御林军持剑一直在后追着。
前去法场观刑的百姓们不曾料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是以,现下这些个百姓纷纷逃离法场,生怕被皇室的御林军所殃及。人潮汹涌,且动乱不已,险些发生了踩踏的事故。晏殊言与那蒙面少女搀扶着晏铭在人群中疾步走着。
晏殊言她前些日子中一直住在客栈,如今有阿爹在,她自然是不敢再去客栈落脚。一时之间,晏殊言倒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随我来!”那蒙面的少女看出晏殊言眼底的踌躇,对她道。
晏殊言有些眷恋地看了一眼身后,那独自为他们阻止御林军的一袭墨色,有些不忍。
“再不走,便真的晚了!”那蒙面少女又道。
闻言,晏殊言再看了一眼莫语,终究还是铁着心随那蒙面女子一道离开。
谁知,这一眼,便成诀别。
第一百三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