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渔业资源的逐渐枯竭,从前几年开始我老家那边的渔民就开始想方设法地钻政策的空子。他们从浙江一些乡镇企业购买了一些网眼很小的渔网,有些渔网几乎不存在网眼了,完全就是漏水的“蛇皮袋”,这简直就是往死里捞鱼,完全不给子孙后代活路,这种渔网也被称作“绝户网”。后来执法队开始严查这些企业,老家的渔民就想方设法搞到证明,证明自己其实是养殖场,可以合法地购买这些渔具。
不过穆武灵这艘船上并没有那么歹毒的渔网,看样子他们的主营业务不是捕鱼,不希望在这方面惹麻烦。
我目测了一下,这一网打捞上来的海产品大概有100来斤,一群海盗熟练地忙碌了2个小时就处理完毕,然后回舱室睡觉了。只剩下潮湿、腥臭,还到处能够看到血淋淋鱼肚肠的甲板。
这情景对于我而言也算熟悉——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出海捕鱼,不过上了高中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切了。
不过当时我父亲在捕鱼时,往往是几天几夜不合眼。在舟山渔场和东海其他渔场捕鱼时还好一点,如果是乘坐“明喜号”这样的大船前往外国渔场,那就是发了疯一样地连轴转。因为他们去外国领海的渔船捕鱼,往往是非法的,如果动作稍慢,被当地执法船只瞄上的可能性就会猛增。
这些国家会给中国一定的捕鱼配额,但要拿到这些配额要付出极高的成本,父亲他们根本无法保证捕鱼所获能够覆盖这笔成本,唯一的选择就是铤而走险。
我记得我上高中时有一次回老家,看到全家人都垂头丧气,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前一次出海,在东海越过海洋分界线捕鱼,遭到另一个国家执法船只的追击,对方先是叫停渔船,要求登船临检,无果后居然直接向渔船开火。我一个在渔船上作业的亲戚被当场打死。
此外在南海,如果不小心也可能被一些国家的执法力量抓走,有时候要花钱去赎。动辄十几万的赎金,往往让一些渔民倾家荡产。由于是非法捕鱼,我们自己的政府也的确不大方便公开干预。有时候类似的事情如果被媒体报道引起轰动,则事情才有望获得相对比较圆满的解决。
总之,做渔民不容易,完全就是海上弱势群体。
面前这群海盗似乎已经摆脱了弱势群体的命运,那些鱼虾以及贝类不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方式,而是他们用来掩盖自己真正身份的工具。
到了清晨,海盗们大多回船舱休息了。我也回自己的舱室准备睡觉——看到这些人捕鱼,心里有很多感触,于是居然看了整整一夜。
到了舱室刚躺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我立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条彪形大汉,1米80的个子,一张国字脸上棱角分明,好像刀削的一般,眉毛很浓,眼睛十分地锐利。
这个人我有印象,是闵琼手下的一个家伙——因为长相上有着明显的北方人特点,因此在海盗中有些扎眼。
我警惕起来,问道:“什么事?”
“国字脸”淡淡地说道:“进去说成吗?老子不是来算账的,闵姐有话让我递给你。”
我“嗯”了一声,把他让了进来。他顺手关上了舱门。
“跟你没什么废话。闵姐要杀光渔船上穆武灵的这群人,你看你怎么办?”
我根本没想到“国字脸”这么直截了当,连个试探都没有就亮出底牌,当即楞了一楞。
“嗯?”“国字脸”似乎对我那片刻的犹豫都显得极不耐烦。
“什么我怎么办?这事儿我自然是要办!计划是什么?要多少钱?全算在我头上!”我脑子里飞快地旋转,尽量模拟陈兆峰可能的口吻和态度回答问题,一边不动声色地试图把他们全部的计划都拿到手里——穆武灵这伙人死不死的我倒也不在乎了,只不过只有了解得更多,我才能更主动。
“国字脸”“嗯”了一声:“闵姐说了,钱全部她出,不要你一分钱。你们陈家的人喜欢面子,其实这两年底子全空了,所以让你别再死撑。唯一的条件——杀了那个娘们儿。”
我心中一寒,知道“娘们儿”指的是小妖。我想也不想,立刻说道:“不行!我出钱,杀谁不杀谁,我说了算!你让闵琼自己过来跟我说。”
第134章 喜欢玩火的女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