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暗地里掐了我一把，继续向小六子问道：“小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我知道你是孝子，不然也不会主动过来找你，你可想好了。”
小六子眼见心动，低声问道：“你们真的能治我娘的病？”
侯爷笑道：“你瞅瞅，你瞅瞅，你不信我，还不信我们吴神医吗？你知道在江湖上这位吴神医的外号叫什么？一剑封喉鬼见愁……不是，说错了，是妙手回春吴圣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在道上打听打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是我说你，你可不能有眼不识金镶玉，我们吴大圣手可不是谁都能给看的。”
侯爷仗着吹牛逼不犯法，吹得吐沫星子横飞，说得我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我心说侯爷啊侯爷，没准哪天我会因为你这张嘴被人打死。
侯爷不管这么多，看了看小六子，一拉我作势要走，那小六子都追过来一下跪倒在地上。
“吴神医，你要真能治好我娘的病，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一见这情景，我心说坏了。看着那傻小子跪在面前，我赶紧一把将他扶起来，说道：“小兄弟，你也不要听他胡说，我也没有他说得那么厉害……”
话刚刚说一半，侯爷一伸手把我话头拦住：“我可跟你说，小子，这吴大神医可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他也不会出山。谁不知道吴大神医三不治，神仙来了也没辙。”
小六子一听，怔道：“什么三不治？”
侯爷一笑，说：“年过古稀不治，膝下无子不治，阴月阴时出生之人不治。小子，吴神医肯给你娘治病，没问你要你娘生辰，那么是破了例了，也是看你一片孝心。这么着，你也不用说什么今生做牛做马，只要你帮我们做些事就行。”
小六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做什么事？”
侯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你就不用问了，侯爷我犯法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么着，你先领咱去你家看看你娘的情况，这事儿可是挺要紧，把这事儿办完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小六子点了点头，一把扶住我说：“恩人，您先请。”
我一时不知所措，转头瞪了侯爷一眼，看侯爷一脸的贱笑，实在是无可奈何。
小六子家离此处算不得远，不同于镇子上的高门大院，放眼望去，尽是一些破败的小茅草房，但家家却有一个大院。小六子家的院是用土墙围起来的，有的地方已然坍塌破败。
打开柴门，小六子向里边叫了一声：“丫头，哥回来了。”
旋即一声如银铃一般的回应声，而后门帘一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出来。看到我和侯爷，那少女脸色一红。
小六子说道：“两位恩人，这是小妹，叫玉儿。乡下人家，没见过世面，请别见笑。”
小六子又向玉儿说明了我们的来意，那玉儿乖巧得很，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她本来就生得漂亮，粉雕玉琢的脸上未施粉黛，一眼看去能看到细小的绒毛，灵动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小巧可人的鼻子带着一种别样的俏皮，让人一见怦然心动。
侯爷看了看玉儿，啧啧两声，低声向我说道：“这丫头长成这样，有待时日也是一个红颜祸水。”
我忙低吼道：“这是在人家家里，你别失礼。”
侯爷冲我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说：“知道知道。”
转头向小六子说道：“你娘在哪儿？事不宜迟，不同先带我们去看看病，回来再喝水不迟。”
小六子大喜，忙带我们进了屋来。
一进屋子，就觉得一股凉意袭来。那房中久不见阳光，又潮湿又阴冷，一进门就是一个灶台，灶台边上放着一个香炉。侯爷走过去，把香点了，插在香炉上，这让小六子和玉儿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左边墙壁上，挂着几个筛子，大大小小的摞在一起，在墙边，还有一些扫把、铁锹之类的工具。
向东转再进一个门，那便是小六子他娘所待的房间了。此时那房门紧闭，一靠近那门，隐隐能闻到一种刺鼻的腥臭气味。
小六子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娘又尿了床。”
侯爷摆了摆手，说了声无妨。
看着侯爷从容的样子，我却是越来越心慌。原因是我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到时候这可让我怎么圆这场啊？
但此时这样的担心也是没有丝毫用处，小六子来到房门口，把房门打开，顿时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我实在忍不了，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而后用力稳了稳胸口的翻江倒海。
玉儿非常乖巧，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跑出去拿了两截葱，让我塞到鼻子里，这样可以减少恶心的味道。但我觉得这么做太失理，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玉儿把葱收了回去，翻动着大眼睛向我笑了笑，笑得我心头一跳。
果然是红颜祸水。
小六子他娘所在的屋里很黑，仅有的一扇窗户，还被人挂上厚重的窗帘。在这样的环境里，好人都能憋出病来，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人。
小六子解释道：“我娘这病奇怪得很，不疼不痒，却手脚溃烂，怕听到流水声，更怕见太阳。我们之前也找过很多?中来看过，都说没有办法，后来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外乡人，有一手好医术，但是诊资却高得吓人，我们拿不出来，便迟迟没有能请来。”
侯爷点了点头，小六子把油灯点了，黑暗里，就见正对着门边的墙边上，放着一张床，那床上的帘子全散下来，把里边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小六子轻声叫道：“娘，娘，儿子找来大夫给您看病了。”
没有动静，我跟侯爷对视一眼，都没有吱声。
“娘，娘，您是睡着了吗？娘，您醒醒。”
这时，床里才有了回应，但是那声音冷冷的，就像是直接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那样干哑。
“啊……”
小六子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娘，有大夫来给您看病了。”
说着话，小六子把床边的帘子提了起来，从里边伸出一只手臂来。那手臂干枯黝黑，像极是大火之后未烧烬的树枝。
第十二章 看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