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高呼道：“小冯，你这是去哪儿啊。”
却被我父亲一把拉住，说道：“住口！”
段大帅不由不怔，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只是见冯大帅似乎听到了呼叫，脚步顿了顿，停在那里，半晌之后，又抬腿向前走去。
我父亲这才说道：“你没有发现小冯有点不对劲吗？”
段大帅说道：“发现了，大半夜往外跑，哪里能对劲？”
我父亲一听这话，说道：“你看看他的走路姿式，跟平常一样吗？”
段大帅看了看，摇头说：“大哥，听你这么一说，还真不一样。小冯这是怎么了？”
我父亲看了看冯大帅的背影，低声说道：“我看，他这是梦癔了。”
段大帅说道：“啥东西？梦癔？”
我父亲解释道：“梦癔，就是梦游。他在睡觉，但是潜意识不自觉带着他做出某种行为，看起来跟醒着一样。这时候的人，相当脆弱，你可千万别叫他，你要叫醒他，他便会自己把自己吓死。”
听我父亲这么一说，段大帅傻了眼：“那怎么办？”
我父亲说道：“跟着他，把他保护好。什么时候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儿做完了，就自行回去了。”
段大帅一听，脱口道：“这么邪门？”
我父亲不再理他，向前方追去。段大帅赶紧跟了过去，生怕我父亲把他自己丢下一般。
黑夜里，冯大帅自顾自地往前走，看起来目的很明确。但是那身形却诡异莫名，似乎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带着他一直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段大帅一拉我父亲，问道：“大哥，不对呀，这去的方向，看起来像是老坟场啊。”
我父亲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没有说什么，看了看冯大帅，继续跟着。
三个人一前两后，慢慢向前走，果然，冯大帅到了老坟场就停了下来。
而后，我父亲和段大帅就看见冯大帅站在那里，手里不断比划着什么，似乎在跟人交谈，但是在他前面，什么也没有。
段大帅觉得后脊发凉，刚想说话，见冯大帅又动了。
他这里转了个弯，直直向坟场里边走去。
我父亲和段大帅不敢怠慢，远远跟着，就见他在老村长的坟前站定了。
我父亲见状，回头和段大帅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惊疑之色。
这小冯大半夜发疯，来这里做什么。
正这样疑虑着，就见冯大帅在老村长坟前，一下就跪了下来，口中说着听不懂的话，手里比划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哀嚎。
这情景把躲在暗处的两个人吓得心头一紧，这冯大帅明显是中邪了。
只见冯大帅一把把抓着坟上的泥土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叫着，那声音像是痛苦的呻吟一般。
段大帅看在眼里，一拉我父亲的衣服说道：“大哥，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这样？”
我父亲瞪眼道：“你有什么办法？”
段大帅一时无语，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感觉周身发着冷。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同他一样，更觉得心寒。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冯大帅就站了起来，带着一嘴泥土，看向旁边。
那旁边空空如也，冯大帅却说道：“二哥，咱们走吧。”
二哥？
一听这话，段大帅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冯大帅嘴里的二哥，不就是自己么，可自己明明就在这里，那小冯是在跟谁说话？
段大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我父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父亲说道：“你别怕，他只是想象着你们俩一起来了，不打紧。”
段大帅点了点头，但全身还是如虚脱一般没有力气。
冯大帅此时已然转身往回里走，那脚步依旧那么僵硬，就像是一个被绳子牵着的木偶一般。
等回到了房里，冯大帅话也不说，直接就躺在通铺上，沉沉睡去，就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段大帅向我父亲问道：“大哥，真的有一天，我也会这样？”
我父亲说道：“如果事情不解决，小冯会死，你也会死，我也跑不了。小段，咱们自接了上边的任务，就是九死一生。咱们自打入了这一行，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死也死得其所，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段大帅听了这话，不由感激万状，就差给我父亲磕一个了。
第七十九章 往事（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