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龙子夺嫡之时,时妤昭以雷霆之势拥乾元帝上位,随后开始肃清朝中各方势力,以清朝野而正皇室为由,将当年与各意图谋反篡位的皇子有所牵扯的世家,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众皇子府中的亲眷,一夜之间,全都下狱,围杀之后一把火将曾经繁荣昌盛的诸皇子府烧成残垣断壁,那一夜,即便是如今提起来,朝野上下依旧无不心惊,那夜的大火,烧红了临安的半边青天,烧得人心惶惶,全城闭门不出。
锦衣卫就守在各个皇子府外,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以确保无漏网之鱼可逃。
真正的斩草除根,即便是数千年来朝代更迭,上位者诛杀政敌之事屡见不鲜,可是真正做到时妤昭这样的,却是前所未见。
那时候当朝的裴太师便对着自己的嫡孙裴昀说了一句,“当今摄政王有平朝纲,定四海之能,即便陛下无才无德,只要摄政王在一日,这天下,便就没人能插手其中。”
这也是一直以来,钱魏两家虽野心勃勃,却不敢同时妤昭撕破脸,光明正大与乾元帝过不去的原因。
那时候时妤昭下令围杀完诸皇子府后的第二日,裴昀身为翰林院学士站在百官之中,垂着头,听着那坐在龙椅旁边,垂帘之后的女子,清凌凌含笑的声音,“孤昨夜清反臣家眷以绝后患之事,想来诸位爱卿也多有耳闻,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何见解?”
音落,朝野上下静可闻针,满朝文武皆是垂着脑袋,不敢妄动一步,就连荣国公同淮阳侯,都不敢妄言一句,更不用提一直以来便奉明哲保身为金科玉律的裴太师了。
“怎么?诸位爱卿,对昨夜之事,都没有任何感触吗?”
荣国公同淮阳侯互相对视一眼,都齐齐再将脑袋垂了下去,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怎么能随便说话,原本摄政王就看他们不顺眼,这时候多说多错,要是叫这位抓着了什么错处,只怕是不死,都得被咬下一块肉来。
上头的人仿佛嗤笑了一声,裴昀离得远,可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时候他想的是,这位摄政王可真是厉害啊,如今拥幼弟登基,只怕是要仿前朝武后,最后登基为皇。
只不过到了如今,他才知道,时妤昭对于乾元帝,着实是再好也没有了。能够面对这几年生杀予夺呼风唤雨的滔天权势而不改初心,不曾生出半分欲念,裴昀自问,若是他坐在时妤昭的那个位子上,能不能做到同她一样。
后来她稳定朝纲,他成了丞相,她日日对他紧追不舍,而他东躲西藏,有一日她在他跟前醉了酒,许是想起当年诛杀皇子亲眷之事,醉意朦胧间,他听得她一句,禁不住软了心肠。
“你们都说孤心狠手辣,可是孤若是不杀他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到时候待得他们后辈长大成人,必定报复于孤,到那时,天下大乱,谁来救孤一命?救这天下万民?”她抬眼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嘲讽凉薄,“难道你吗?你躲孤都躲得来不及,救孤?呵,你不同他们一起,要孤的命,孤就感恩戴德了。”
“殿下,你醉了。”
“嗤,裴昀啊裴昀,有时候孤真的恨不得,将你关到孤的昭阳宫里,不放你出来见人,也省得孤每日里总要分一分心思出来看着你,你烦,你以为孤就不烦了?”
裴昀:“……”
走在宫道上,裴昀的思绪纷纷扰扰,当年的事情恍若走马之灯,一时间想得他脑袋疼,又思及方才时妤昭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脑壳就更疼了。
那副神色,他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以往时妤昭想要下什么黑手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一副模样,这些年他看得也不少,时妤昭一向不瞒他这些,许是也想叫他知道,她若是当真想下毒手,即便是裴家,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啊!烦死了!”裴昀忍不住抬脚踹了旁边的桂花树一下,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那个……丞相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这树……没……招惹您吧?”
裴昀一僵,回头去看,就见宏挞身边那个侍卫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疑惑,裴昀眨了眨眼,状若淡定地将自己作恶的脚收了回来,然后看着布鲁一本正经地撒谎,“方才本相见这树上有只虫子,想着宫中来来回回的皆是贵人,若是一不小心叫这虫子惊扰了就不好了,于是便出脚,踩死了。”
然布鲁却耿直得让裴昀想直接一脚踹死他,“可是方才属下瞧得挺清楚的啊,丞相大人您踹的那个地方,啥都没有。”
“本相说有就有!你什么废话那么多!再多说一句,本相就让你们的单于一辈子没老婆!”
 
62、要他的命啊这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