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她。明明为了萧月尘的死难过至此，却仍对萧瑞提不起任何恨意。明明在萧府忍屈受辱那么多年，却依旧不愿意离开。
自萧月尘走后这段日子，他来劝了她不下十次，可每一次她都是如此。哭过了，自责过了，却依旧无动于衷。
黛娅摇摇头，“暗霖。我知晓你对尘儿的忠心。如今尘儿去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实在不愿再牵涉这些事情。就让我了此残生吧。”
暗霖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黛娅已然一副倦了的样子，只得拱拱手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人走后，黛娅轻轻擦了擦眼眶，躺在榻上。看着老旧的纱帐，还是生月尘的那年他让人来换上的。心中不由一阵抽痛。儿子与夫君之间，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夫君……
她的前半生，终日奔走在权贵高官之间。那些人虽爱他，却是因为她这张脸罢了。
唯独萧瑞不同。所有人皆以为他也是自当年闵贵妃将自己赐给他那一日他才爱上自己，以为他也是爱着自己的容貌。
只有她自己知道，萧瑞将自己带回家后并未碰过自己。而是某一日在园中看见自己跳舞，才开始与自己交谈。她虽是胡姬，但一向被培训的知书达礼，汉人的书籍无一不通。也是因为这个，在他们相识第十日后，他才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
他随不能娶自己为正妻，却也答应爱重自己。甚至为了自己不惜背叛自己当初的壮志，与闵贵妃为伍。若非自己告密闵贵妃将本已病重的大公子抓去，害得大公子不治而亡。他也不会如此待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命罢了。若她能换个身份，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他将一切报复在自己身上，报复在尘儿身上，自己都无怨无悔。是自己种下的因，自己自然吃下这恶果。为了让尘儿日子过的好些，她总是对尘儿冷冰冰的。
因为她知道，凡是自己看重的东西，大夫人和他，必然会奋力摧毁，已报当年的仇。他心中，其实是从未把尘儿当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
尘儿这些年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可她能做什么？这是自己欠了他，就只能自己来偿还。即便这么多年了，自己看不见他，却没有一日不想他，想着他有一天也能原谅自己，再续前缘。
黛娅的眼眶被泪打湿，早已看不清东西。面上带着微笑。
真好，又熬过去了一天。离这辈子结束了快了吧，他快要原谅自己了吧？
她的一生，包括萧月尘的一生，被她当做了赎罪的东西。她忍受着折磨，也让自己的孩子忍受着折磨，只为了偿还自己年轻时的罪孽。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叫做萧瑞的男子。即便他已经变的不再似从前那样简单，她依旧把他当成最初的男子来爱着。
黛娅是多情的，即便萧瑞这样伤她，她也甘之如饴；同时，黛娅也是无情的，在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及原因后，她依旧离不开那个间接伤害了自己孩子的凶手。
第一百五十四章：以命换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