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哥儿初去永林书院就遭到了竹智等人的排挤,竹智是竹暄郡主一族的人,仗着竹家的势力而在书院拉帮结派。若是站了别的派系,那肯定是他的敌人,却是想对付也没那么容易了;若是中立的学子,没有一个在永林书院能够保全自己的。
朝哥儿被打,虽然只是众多遭殃的学子中的一个,却因为他是睿亲王特别关照入院的,而成为了众矢之的。除了明里嚣张的竹智一帮人,还有以詹家为首暗里使坏的另一帮子弟,都将奚朝视为了眼中钉。
起初十日,朝哥儿只是遭到两帮人言语和行为上的排挤,因为有先生看着,不便做得太明显。渐渐地,先生看孩子们相处得很好,大家对朝哥儿不错,就不再看得那么严。这时开始,两帮人的“校园暴力”愈演愈烈。
那些不肯加入帮派的孩子为人正直,有些知道和竹家、詹家作对是不自量力,就只能做到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却不敢出面帮朝哥儿。只有一个人肯和朝哥儿做朋友,他是大理寺卿的三子,叫做纪枫。
纪枫身体虽不好,却是个好心肠,会些拳脚功夫又好替人出头,见不得朋友被人欺负。也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和朝哥儿相似,二人才成了好友。
竹家子弟或者詹家子弟欺负朝哥儿,他比朝哥儿还要生气,每次想骂回去,都被朝哥儿拦着。纪枫因流感回家休息的那段时间,书院就真正只剩朝哥儿一个人了。
朝哥儿和纪枫睡一间寝室,纪枫不在,寝室里就朝哥儿一个人,大家暗地里对朝哥儿的欺负就更甚了。一次竹智那伙人在朝哥儿的被子里放了一百只蟋蟀,朝哥儿沐浴后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蟋蟀就一股脑儿地跑了出来,朝哥儿捉了一夜,第二日天色泛白才捉完。
偏偏第二日遇上先生抽学问,朝哥儿又累又困,不仅没时间复习,也没有气力动脑,凭借回忆过关,记也记不清了。就这么被先生责骂了一顿,朝哥儿委屈,把昨夜捉蟋蟀的事和盘托出。
“奚朝说的可否属实?”先生对着竹智一伙,严厉发问。
“这样的天气里,哪里还有蟋蟀。先生明察,奚朝无中生有,竹智着实是被冤枉的。”
“恐怕是奚朝贪玩,自己不学习,怕被先生责罚,才编出了这样的谎话。”竹智一伙人中的一个立马帮腔。
“是啊……是啊……”其他的附和声也此起彼伏。
大家说得恳切,竹智一脸真诚,先生便信以为真,最后罚朝哥儿下课后去后山拾柴火七日,以作反省。纵使不服气也是有口难辩,下课后朝哥儿只得去了后山。
明明才来书院一个月,日子却变得那么艰难。同样是同学,我不害他们,他们为何偏偏不放过我?
听说世上的坏人总是生着一脸坏相,叫人一看便知道要远离,但竹智这群人生得英俊秀气,家世显赫,本来自顾自地学习便是了,他们偏不安生,硬要主动去招惹别人,仿佛不害人自己就活不下去,但害了人,自己又有何所益呢。
“或许他们是妖怪,害人是他们延续生命的唯一方法也说不定。”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朝哥儿本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却叫人听了去。这可如何是好,他战战兢兢地回头,看见一个笑容温和的陌生男子,脸上挂着单个酒窝,酒窝上有一颗痣。
“你是谁?”朝哥儿警觉地问。
“反正不是害人的妖怪。”男子笑笑,“只是随意来此处逛逛,你的话也是无意听去的,失礼了。”
朝哥儿想离开,去别处拾柴火。
“你是书院的孩子吗?”男子看到朝哥儿穿着永林书院的学服,“书院的派系斗争一直就很离谱,你既然进了去,就要适应。”
听到男子的话在背后响起,朝哥儿头也不回,“如果因为自己鄙视的人而把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这不是很可悲吗。我绝不妥协。”
“身不由己的时候,哪里由得你固执下去。”
朝哥儿回头了,“那哥哥你呢,你愿意在害人的妖怪群中,让自己也变成妖怪是吗?”
“我不愿意,”男子笑了,“就活不下去,便只能屈服。”
“可是屈服,心里又实在过意不去。你何妨学学穿上盔甲的时候,将心中的净土保全。”
“这样或许会变成半人半妖。”朝哥儿说。
“也始终是人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苏醒(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