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从兄长处获得的修为,此时却好似流水,被轻易地向外提取。
宸扬轻啧了声,垂眸看他:“小子,这才是你原本的样貌。”
杨奇瞪大眼,手臂愈发无力:“不,不行...”声线颤抖,隐藏哭腔。
除妖师以能力论长,倘若他丧失修为,非但于无法立足于门派,更会遭到各方妖物的仇杀。
届时,他将无法自保,只能沦为刀下鱼肉。
杨奇终于感到恐惧,哀戚着恳求,“陈兄,我错了,你且,你且放过我。”
幻剑消散,掌中空无一物。他被迫保持握剑姿势,泪水顺眼角流下。
灵识外传来动静,想必是青平发现端倪,正以术法探究。
黑雾浮动,已有轻颓之势。
裴瑜缓步上前,心却是平定:“倘若你能反省自身...”抿唇,想起那人青白脸色,复摇头道,“算了,什么都无法挽回。”
红线震颤,尽数将修为收回,光晕由强转微,终究散入风中。
杨奇嘶喊着,表情因惊惧而扭曲:“不,不行。不—!”
宸扬拂袖,挥去最后光晕。
他费劲心机得到的,终究成为幻梦一场。
“小鱼儿...”
“小鱼儿!”
裴瑜猛地睁眼,正对上青平目光。后者面露担忧,眼中尽是关切。
烛光摇曳,屋内很是亮堂。
她怔怔侧目看去,宸扬正抱手靠在墙角,杨奇则跪地垂首,耳畔发丝被汗水浸湿,身体微颤,显然还活着。
裴瑜长舒口气,身体回暖了些,她已离开灵识,重新站于现实之内。
青平蹙眉:“裴瑜!”
她微怔,这才缓过神来:“怎么了?”
青平嘟囔着:“发什么呆,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裴瑜忙扯出笑,指弯轻搓鼻尖:“听见如此荒谬之事,难得有些走神。”
“也对。”青平耸肩,转而看向杨奇,“像这种利益熏心的人,的确少有。”话落,又扬声喊了句,“就说你呢,听没听见!”
杨奇瘫软在原地,双眸灰白且空洞,闻言并无应答。
青平见状,哼哼着:“呵,怎么哑巴了。方才那股神气劲呢?”
她身处现实,不知晓灵识中发生何事,只以为对方是被骂怕了,才会畏缩着没敢回话。
裴瑜轻咳,将腰杆挺得更直些:“宸扬已经惩罚过他,你无需再要担心。”
青平忽地怔住,表情由茫然转为震惊:“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难掩惊讶,音量提高许多。
宸扬以指尖抵耳,双眉微蹙,并未答话。
杨沫垂眸,凝神看向弟弟,视线从上而下扫过,眼神恍然,似乎已经发现端倪。
他转身,双手交错朝前,恭敬弯腰,正欲施展文人之礼。
宸扬却睁眼,眸间清冷如雪:“不必,我亦有所需。”
杨沫莞尔,依旧僵硬做礼:“公子,多谢。”
话落,自无应答。
青平踮起足尖朝前去,走到杨奇旁边,微微躬身,凑近去瞧:“诶,你没修为了。”
后者攥紧拳头,甲面泛白,小臂用力到颤抖。
青平抱手,昂起下巴,缓声问:“要将你怎么办呢?”手指轻点臂弯,漫不经心地问。
“不必纠结。”
裴瑜随意挥袖,锦鲤顺势而出,争先向前游去,“明日,将他送回玄字门。”
游鱼瞬间幻化成线,将杨奇裹束于堂柱,环绕着向内收紧。
那人并未挣扎,沉默地像已然死去。
青平大大伸懒腰,足尖蹭于地面,垂眸,似在凝神沉思。
烛火摇曳,屋外夜色黯淡。
杨沫毕竟被强留于世,身体状况撑不住太久。他脸色灰白更甚,依墙角坐下,左手搭于右膝,阖眸休息。
青平长舒气,抱手站于裴瑜身侧:“终于结束了...”
她侧目,莞尔道,“还好没白费功夫。”
裴瑜轻嗯了声,并未回以视线:“你将雀翎交给商贩,就为打探杨奇消息?”声音低哑,遮掩情绪。
青平耸肩,语气自然:“对。那傻子说,妖市人流密集,若我以雀翎为酬,他便充当眼线,去找寻玄字门弟子。”抿唇,磨搓衣角,“七日期限将至,杨沫撑不了多久,我不想让他含怨而终。”
所以才会施锁魂术,才会以翎羽作为酬劳...
这一切的一切,只为帮男子寻得公道。
裴瑜望向杨沫额间印记,指尖颤抖不已。
这种强留亡者魂魄的术法,需以妖族的心头血作引,且得每日喂食,才能让死去之人短暂重生。
而妖族所受的代价,便是修为尽损,日日受心绞折磨。
“青平...”
裴瑜问,声音压抑苦涩,“疼吗?”
第 20 章 2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