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正望得出神,忽听见背后有人喊,惊得一哆嗦,手里端起竹筐忙回头看。
锦衣怀中抱着猫,穿件浅绿薄衫,衣角险险遮掩身后长尾,光晕落下,照亮她面色清冷:“你既不想做活,不如放下彻底回家去罢。”
她向来是和善脾气,但凡看见偷懒歇息的,皆并未点破,若严重者也是提点两句作罢,鲜少如今日这般,面无表情,竟像攒出几份怒意。
小二微怔,忙老实回答:“我从前只听伙伴说这光景,今日初次见,未免忘得入神。”边说,边加快手里动作,赔笑道,“老板莫急,我过会就收拾好。”
他只当对方心疼名贵药草,起落间更小心些,时而偷瞄她脸色。
锦衣轻嗯了声,继而抬眸观于天际,并未再说什么药草之事。她见游鱼从各方来,却皆往一处汇去,抿唇时,难窥见眼中颜色。
小二手里忙着伙计,仍压不住好奇心思,偷摸顺她视线看,只瞧那光晕往东走,方向极为眼熟,愣了愣,忽地低下头去,暗自腹语:“难怪觉得这鱼儿眼熟,原是裴姑娘的玩意。老板先前与其闹过别扭,想因心怀愤懑,态度才生硬些。”
他念叨完,又庆幸自己方才机灵,并未询问点破。至此,却再不敢欣赏什么奇景,只想赶紧收拾,寻个安稳去处还好。
有风动,游鱼仰头间,发出的细微声响,似拨动那最短琴弦。
两人各怀心思,之后便在无话。
小二将药草收干净,又张望检查了番,才捏着小心问:“老板,都妥当了。”并未抬头看,却做好离开打算,又试探道,“那我便先—”
“你留下罢。”
恰时,话被截断。
他一愣,下意识仰眸去望。
锦衣已拂袖转身,背影镀了层浅薄的光:“我若回不来,店铺便交予你搭理。”回首,凤眸如弯月,“你可需多费心思,莫败坏以往积业。”
她语气怅然,抱着的猫儿又打哈欠,只能微微颔首,以表嘱托之意。
这般说法,倒像再也不回来。
小二彻底愣住,眼眶隐约泛红,回忆她之前善待自己的举动,心中又悔又悲,忙扬声发誓:“老板宽心,我定不再偷懒观景象,凡事都会用心的!”
她似莞尔,却并未言语,径直朝东边去,身影消失于暗处。
不多会,院落再变得空荡,尽使光河流淌容游鱼万千,仍不减铺前冷清。
小二抱紧手中竹筐,独自闷头站着,许久没有动作。
风刮得愈烈.却难拂动万里光河。游鱼凝聚成流,只一路往东边去。
众小妖惊讶万分,只呆望天际,再说不出半分斥责之言。他们知晓南陵池有位鲜少露面的奇人,未常管理事务,却凭借天神之力护南陵池周全,往年引导入池的光,便出自那位之手。
可传言毕竟只听说,更未有旁人看见她真容。诸多新来者,全然当此事为谣言,比起她,更尊重锦衣。毕竟常在身边又出手相助,总比活在故事中的好,便常怀感恩心思,只望锦衣姑娘万事顺心。
偏天不如人意,南陵池竟传出魔族消息,一时间闹得众小妖惶惶不安。他们本就来到池中没几年,心中对魔族恐惧更甚,又几番见有神兵巡查,情绪便愈加惶恐。
幸好锦衣姑娘安慰,他们才稍有放松心神,举手行为间依旧万分谨慎,时常三两围聚,讨论各自去处与声讨魔族之法。
谁知神将巡查却无下文,南陵池中老者亦未太过恐慌。小妖原不喜过提心吊胆日子,又观察池中情况与往常相同,便也有所放松,热热闹闹过活去了。
没平息几日,街市又生出祸端。
他们三两经营营生,却见有一黑衣男子站立街中,头戴墨玄赤金冠,脚踩双绣蛟武靴,眉宇间神色严肃,却隐有黑雾环绕周身。
众小妖好奇,却皆不敢凑近看,正谨慎之际,忽听见有人高喊:“魔,那,那是个魔!”
话落,围观者‘哗地散去,眼神厌恶又不屑,指指点点,凑耳谩骂些侮辱之言。
喧嚣中,那人只背手而立,仿佛并未理会这嘤嘤耳语。
偏这般忽视,引得更大愤怒。
小妖精们边咬耳交谈,边四处观察景象,张望间,似在街角看见一熟悉身影,穿着浅青纱裙,身后长尾摇晃,正是锦衣。
她神情隐藏羞怒,仿佛被侮辱般,紧盯着前方景象。不多会,有俏皮少女奔来,说些荒唐言论,竟拉起那魔族的手就这么共赴而去。
小妖抬眼望去,见锦衣表情愈加悲伤,便认定那少女犯南陵池大忌偷藏魔族,才会惹得锦衣难过,加之亲眼见证传闻为真,心中又愤又怕,哪里有想法去琢磨其他,只团聚好人,算定日子要驱赶外类。
原本一切按计划进行,只需再闹大些,便有机会达成目的。
可现在眼前景象,却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锦鲤汇聚成河,伴随光晕悬挂天际,美好如梦境般,一如当年到南陵池的指引,温柔而神圣。但这般术
第 70 章 7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