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瑜仍感觉惊讶,左瞧右看又没望见旁人,复怔怔扭头问:“他这是怎么了?”
话落,锦衣还未来及解释。
小二已急匆匆上前,哭丧个脸嚷嚷:“老板你可算平安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以后,以后可别再说什么嘱托的话,我凡事都会认真干,再也不偷懒。”
字如炮竹接连吐出,他大气都不带喘,一时又喜得落下泪,抬手去擦时,才看见旁边的少女,神色却立即转为警惕。
裴瑜搞不明情况,手轻抚后颈,硬扯出个笑:“那个,我是来...”
话说中途,小二却径直转身,冷言了句:“裴姑娘坐于高位,此次能来光顾自有理由。但铺中事有我与老板分担,就不劳姑娘过问。”
他将界限分割清楚,随意扯个理由告别,擦干净眼角,便去认真收拾铺子。
裴瑜听出他言语中隐含愤意,又见其所做行为异于往常,心下已猜出个七八分。
锦衣见他离开,稍微松下气来:“小鱼儿,稍等下,我这就去拿药包。”边说看去,却见裴瑜垂首不语,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忙小声试探问,“小鱼儿?”
裴瑜这才冷脸抬头,摊手道:“难怪你一路神色奇怪,原来是借我术法,去提点你那小厮。”唇角僵住笑,佯怒补充,“众多办法可行,还偏偏闹生离死别这出。”
锦衣本就有愧,见状愈加慌张,也顾不得怀中猫,忙去拉她的手:“随意玩闹而已,你莫要当真。”
裴瑜仍睨眼看去,指尖却随意轻敲臂膀:“哼,说罢,准备如何补偿?”挑眉,难掩眸间戏谑。
锦衣微怔,总算反应过来,心中又羞又恼,哪里还顾得仪态,伸手就挠向她腰间。
裴瑜赶忙躲,双手背在身后笑她。
两人你推我逃,嬉闹间又是一番莞尔。
云墨盯着看了会,张口打哈欠,竖起尾巴跑别处睡去。
待取完药,天已蒙蒙亮。
星光藏入云层,为其蒙上浅浅金色。
锦衣药铺中有事,便无法再相送。小二心里又别扭,总找机会去做事,一刻都没停下。
裴瑜莞尔打趣几句,告别了锦衣,便独自往回程路走。
风吹过,晨光更清明些。
她抱紧怀里药包,脚步迈得极快,可偏偏越靠近屏障,心跳得愈急,掌心泛起汗意,浸湿包裹的纸袋。
巨木树荫遮蔽,天神屏障仍安稳而立,她凝神去探,再寻不着剑气踪影。
裴瑜足尖抬起又落下,却蹭着地面,半晌没有动作。
她向来记性欠佳,才会常备纸笔记录些重要之事。方才在出神时,她恍惚看见恩人面容,亦没时间去记,可现想来仍觉得十分清楚。
即便对方束发穿着皆与今日不同,但五官神态却为一致。定是宸扬,她不会认错。
但为何会如此...
她那时尚小,对天神气息格外敏感,何况现有屏障为证,往日之事亦定为真。又在南陵池二百余年,听过些奇闻趣事,看过些凡间杂谈,却从未遇见这等奇事,可思了又思,仍愈发摸不着头绪。
树影解不了心思,随风摇晃更甚。
裴瑜将药包攥出褶皱,半晌才松手,抬目向前,大步迈过金光。
她有太多疑问要与宸扬说,必须现在就见他,立刻,马上,仿佛再耽误些许便无法呼吸。
脚步由缓转急,终奔跑起来。
笑的,气的,说话时,不语时...
她满脑子都是宸扬模样,画面逐渐拼凑,却逐渐组合成之前看见的背影。
那人身穿墨玄铠甲,右手搭在剑柄,正转身朝远方走去。
他没有留意背后呼喊,决绝得,竟好似不愿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沦为魔族。胸口所受的雷伤,是否与之有关。
若你没有忘记当年旧事,是否还未记得曾救过我,又为何不愿告知...
裴瑜奔跑着,发辫向后拂去,困惑与激动,心仿佛将要越出胸膛。
脚步停下,眼前就是门扉。
她没来及换气,胸口大幅度起伏,伸手,双眼紧盯前方。
近些,心跳声愈强。
她屏住呼吸,指节要触碰门扉。
恰时,却听见细微声响。
竹门向外推开,露出双玄金武靴来。
裴瑜怔住,竟忘记垂下手,抬眸,视线顺腰身而上,抚过喉结,点于唇畔,最终落入那双眉眼。
风吹来,一如当年所见。
第 72 章 7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