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裴瑜眼前只有泥泞道路,视线晃荡着,从东边到西边。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呕吐感堵在咽喉,好似停下就会奔涌而出。
不知多久,徒佬终于停下脚步,朝旁啐了口,道:“劳烦去汇报声,我要求见大人。”语气听似谦卑,态度却藏傲慢。
守卫者并未理会,依旧面冷如冰:“等。”只说一字,转身离开。
徒佬伸脚踩碾吐沫,喉间发出嘎吱的声响,似笑又似在呐喊:“小妖,你还得感谢我呢。如此平步青云的命运,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裴瑜不做理会,干裂的嘴唇尝出血气。她尝试想些高兴之事缓解痛苦,身体却仍逐渐下坠,脑袋嗡鸣一片,依旧能闻到身体的汗湿。
她仿佛感觉坠入深渊,甚至所有呼吸都仅剩肮脏,指尖颤抖着,术法唤起却转瞬即灭。
此时不同于过往,再没有人会来拯救她。她向来明白这点的,可为何还会感到失落...
她死死咬唇,喉间腥气更重,才勉强克制颤抖。
徒佬侧目瞧去,目光上下打量,继而不屑地嗤鼻了声:“装什么,真叫人倒胃。”
没多久,守卫回来,简单汇报两句,才冷面让路:“去罢,大人在等你。”
徒佬又一番假惺惺的恭维话,昂首挺胸地提步,侧目哼哼着:“脸擦干净些,过会不准抬头。”
裴瑜无言,看着道路从石板变为红毯,还没来及反应,就被推着跪倒在地。
膝盖疼得发麻,她眉头皱了皱,依旧没吭声。
徒佬手压住她肩膀,献媚似得抬头:“大人,小的前日捉了只妖精,想献给大人享用。”
有男子独坐于轻纱后,随意轻敲扶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似眯眸,并未言语。
徒佬一怔,额间泛起汗水,腰身弯得更低:“大人,这小妖有几分姿色,定能讨您欢喜。”
话落,依旧没得到回应。
他因恐惧而颤抖,嘴唇开合几次,才咬牙道:“还请大人收回成命,莫要将我放逐出—啊!”
话未说完,竟被惊呼声替。
只见纱后声响停歇,忽有劲风拂过,如利刃割断他腿筋。
根本难见攻击,徒佬已再站不住,‘砰地倒地,一个劲儿地磕头,身体抖若筛糠:“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絮叨地说,全不见路上风光。
大殿内点有熏香,烟气缭绕,带来温柔且安心的感觉。
周围一切极为干净,汗湿、血气,凌乱的发髻,仿佛只有自己是肮脏的。
别,不要看我。
裴瑜想找地方躲起来,四肢颤抖着拢在一处,不断后退,愈逃离这个陌生地方。
隐隐有血气弥漫,徒佬眼里闪烁绝望却兴奋的光。他猛地拉过裴瑜手腕,双腿脱出血痕,痴狂道:“大人,你看啊。这等模样,可是世间绝色!”
话落,薄纱边角拂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抬起,指尖苍白而圆润。
徒佬眸子震颤,仍大笑着朝前:“大人,大人你快看,你看看啊。”祈求着,脸颊抽搐不止。
可双手仍是下落,恰时,细丝从各方传来,如蜘网般将他牵扯。
“不,不...”
徒佬挣扎着,干瘦的脖颈泛起青筋,“大人,再给我次机会。不,不要!”
帘纱后的人径直起身,拂袖,提步离开。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亦没有递过眼神。
嘶喊声愈烈,徒佬嘴唇大大张开,发出的声音惨烈至极。那不像是常人能发出的声响,仿佛是野兽在死亡前的悲鸣。
裴瑜听得心尖直颤,忍不住转头看去。
那人的身体已被撕扯开来,皮肤拉扯至透明,甚至能看见肌肉纹理。可这般对待虽为残忍,却不足以让他死去。
徒佬像沦入地狱,嚎叫着不得超生:“魔族杀戮乃天性,你这外来之人,又有何资格处罚我!我要杀了你,让你也承受如此苦痛!”
他身处绝望,早已顾不得维持虚假谦卑,一字一句都骂得难听,忽而又放声祈求,妄想得到宽恕。
亦不知这样度过几轮,徒佬终于安静下来,挡在地面,身体无意识抽出着,嘴唇如鱼濒死前般开合着。
他分明还有呼吸,却像早已死去。丝线将他向外拖,□□翻过门槛,一路向青石板的门外去。
过去半晌,檀香仍压不住血气。
裴瑜喉结上下滑动,终匆忙捂住嘴,恶心的感觉直冲眉心。她撑起身体又摔下,踉跄着想要逃离。
恰时,似听见脚步声来。
她怔住,飞快转身挥出手刃,掌面划过风,却在攻到对方额前时停下。
有侍女拢袖而站,颔首道:“姑娘,请随我来。”
第 79 章 7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