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将要散去,几乎仅此一次。
她眨眨眼,悄然朝宸扬说:“我有法子逼它出来,届时,你一举将它斩杀。”
后者握紧剑,拇指轻蹭她指节,似在回应。
阴阳魔藏身于各路躯体,自看不见这私密之举,闻言大笑道:“荒谬!连神将都无法作为,凭你这小妖,能奈我何?”
裴瑜摊手,裙袍已散作星点:“谁知道呢,或许命运本就无常。”继而抬手,以自身化作锦鲤万千。
往常,她总借天神之力来庇护南陵池,而现在失去依靠,便爆发自身修为,去博得一线转机。
既然离开已成定局,她必须为这无辜生命们做些什么。
裴瑜打定主意,阖眸间,身形上扬而去。
恰时,巨大光芒当空炸裂,游鱼奔来,如雨点落在那些躯体额间。
“啊—!”
有惨叫声来,引得天地震荡。
诸多躯体仿佛在承受极大痛苦,剧烈扭动着,嘴唇张开,发出微弱而喑哑的响:“救我,仙人...救救我...!”
这是,属于他们的声音。
锦鲤如星光坠落,交织着,穿梭于阵法间。黑雾散开又聚起,如面团被揉捏,不断变换形状。
而光点照耀着,似没有黯淡之时。
耳畔,只能听见尖叫。
裴瑜意识似乎飘荡于海,浮浮沉沉,没有落点,恍惚间,看见黑雾从百姓身体中离开。
阴阳魔站在街中央,两双血红眼睛印在枯瘦的脸上,四肢被锦鲤栓住,骨骼拉扯,发出咯吱声响。
它这回,再也逃不了。
“快...”
裴瑜嘴唇轻动,尽力去说,“就是现在...!”
没等说话,宸扬已拔剑而起,锋利裹挟闪电,将要破风斩下!
她却彻底失去感知,身如柳絮般飘荡,陷入一片漆黑。
天地间极静,甚至听不见任何呼吸。
思绪却混乱成麻,似是某段记忆突然消失,继而又有什么被铭记。
不知过去多久,隐约有微光洒来。
裴瑜挣扎着挪动身体,指尖似蹭过草皮,触及些许粗糙。
这,是在哪里...
她想要去看,双眼却格外沉重,窥不清分毫光景。
正当此时,似有人将她抱起:“都结束了,安心睡罢。”轻声得,语气温柔。
那阴阳魔呢,下九渊的魔族又如何?
裴瑜想大声问,意识偏再次下沉,身体颠簸,像走在一条极为崎岖的路。
许久,她感受到柔软,隐约有手温柔得抚摸她发丝,一下又一下,满是怜惜与眷恋。
“啪”。
烛芯炸裂发出细微声响,忽地惊醒梦境。
裴瑜猛然睁眼,正对上那双浅褐眼瞳。
宸扬半倚在床畔,手仍保持搭在发丝的动作,眸间是从未见过的深情。
她有些昏,怔怔问:“这,是哪里?”
“我们...”
宸扬看向她眼睛,“在下九渊”
裴瑜愣了愣,忽而坐起,伸手扒开他衣襟:“雷伤呢,有没有好些?”朝内去看,眸子蓦然震颤。
那胸口已不见伤疤,烛光映照,隐约看出泛青血管。
她又惊又喜,掌心捂住唇,笑着,眼眶晕染红晕。
宸扬拭去她长睫湿润,喃语道:“再看...我可会害羞的。”
话落,果真听见‘噗嗤声。
裴瑜抬头,眸间噙有水汽,却像拥簇星辰:“瞎说,我才不信。”
宸扬又笑了笑,拽住她手将她揽入怀中,转而侧目,下颚轻抵她发顶:“怎么会,我从不说假话...”
两人谁也没提及旧事,仿佛彼此心里皆有定数。
那些存在于过往的经历,已然成为那不可磨灭的记忆。
裴瑜靠在他肩膀,把玩着手指,抿了唇:“阴阳魔,彻底解决了吗?”
宸扬轻嗯道:“我将它斩于剑下,它便再无投身之路。”
裴瑜心神一动:“那是不是—”话音戛然而止。
她总感觉有要事要问,但怎么也想不出头绪,继而蹙眉,神色愈显苦恼。
倘若阴阳魔彻底在百年前死去,那么往后之事应当皆会好转,亦不用再纠结何人何事。
宸扬没等来后续,接口问:“什么?”
裴瑜摇了摇头:“没事。”又抬眸看他,“你既来陪我,想必下九渊的事亦有了结。”
宸扬眉梢动了动,下意识像调侃几句,偏不巧看见她眼中认真。
他微怔,亦说出实情:“我派人查过,没有魔物离开下九渊。凡间入口关闭,犯乱者已被斩杀。这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纷扰。”
裴瑜松口气:“那便好,幸亏没酿出大祸。”
话落,唇畔被手指抵住。
宸扬倾身,发丝拂过她脸颊:“都问清楚了?现在也该来谈我们的事。”
第 95 章 9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