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腥风血雨就留到柴桑吧。
退出扶风城,沈斯年绕道去看了英灵墓。
不过是一个覆满青草的山丘,再过百年,谁会想到底下葬了千万枯骨。
“为何是这般模样?”沈斯年立在丘前,伤感的喃喃自语。
他以为是英灵墓,是该与皇室陵墓匹敌的。
普世原本不愿出马车,这座陵墓是他差人修的,刨坑、仍尸、填土,就是这么简单,相比沙场上马革裹尸无处寄托肉身的将士,好太多了。
“活人尚且提着胆生活,谁还顾得上死尸,有一处地方安身不错了。”普世冷然说道。
沈斯年转头,给了普世一记满是怨气的目光。
普世不怒反笑,拍了下沈斯年的后脑勺说:“幺儿还没上过战场吧。”
沈斯年也恢复了平静,不明普世意味,直勾勾的看着他。
从他的眼神中,普世看出未经战事。
沈斯年是一场白纸,读的书是很多,大概也对战场有几分画面。
但真正的沙场,再丰富的笔墨都描绘不出的。
但凡经历一场真正的厮杀,都不会有这般无用的伤感。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普世从沈斯年脑后抽出手掌,向马车走去。
从普世的背影,沈斯年仿佛听见嘲笑声,再扭头,一条条亡魂从青葱的山丘上爬出。
沈斯年打了一个寒颤,疾步快行,先普世一步入了马车。
马鸣嘶嘶,驶入了更荒凉的田野。
刚出扶风关隘,一行身着赤色军甲的士兵驾马前来迎接。
沈斯年定睛一瞧,最前头的是袁文栋。
“真是诧异,袁大人可是明摆了跟在周氏身边的狗,怎么来迎接公子了。”秦桐直言不讳。
沈斯年瞥了秦桐一眼,随即下车相迎。
袁文栋跳下马车,给沈斯年作了一揖:“许久未见大公子,身体可是大好,我驻守奉节离扶风近,顺道来迎接大公子。”
沈斯年作揖:“多谢。”
“哪儿的话,侍奉贵主是将臣本该做的事,大公子,热菜好酒已经上席,你随我去军营吃一遭。”袁文栋邀请沈斯年。
朝臣之间的奉承,沈斯年不太适应,尤其是袁文栋,先前在柴桑是何种嘴脸,沈斯年可是见识过了。
冷不丁的相邀,沈斯年很是排斥,脸色越发不虞。
一时间有些尴尬。
普世上前,与袁文栋笑说:“跟沈王飞信说要早日回去,不便在路上耽搁,等那日袁大人回柴桑,幺儿再好酒相邀,痛快喝一场。”
普世的态度出乎袁文栋欲想,更加出乎沈斯年欲想。
袁文栋欢喜应下。
来之前袁文栋还在担心,沈大公子为人刚正不阿,不知圆滑变通,这下好了,有普世为师做主,全权掌握住沈斯年,日后再联系可方便多了。
又送了沈斯年一程,到了岔路口袁文栋才带兵离开。
其间,坐在马车里的沈斯年一直阴沉着脸。
普世吃了袁文栋送来的美酒,这会儿正眯耸眼想睡觉,被沈斯年给拍醒。
“为何要那样跟袁文栋说,我回去柴桑根本不会请他喝酒。”
沈斯年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怨妇模样。
普世未起身,侧躺着向沈斯年挪动了几下,头要枕到沈斯年腿上。
沈斯年摆腿,被普世按住:“约法三章,师傅的所有要求一应满足,从现在起,腿让为师枕一下。”
沈斯年无暇计较,让出一条腿给普世枕,还在为袁文栋的事生气,又说:“你虽是我师傅,但不该为我所决定,更不该为我选队列。”
枕在沈斯年腿上,嗅着淡淡的清香,普世比先前还困了,直接阖上眼睛道:“袁文栋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他跟你向好,便证明柴桑那边已经扭转时局,你的好运要到了。”
“那我更应该广交正义之士,改革柴桑现状,好有一番作为。”沈斯年偏不让普世睡,按着他的太阳穴掰正脑袋。
细嫩的指腹触碰到肌肤,普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笑看着徒儿。
这份笑意,带着几分嘲讽,沈斯年心头涌上不明意味的火气。
“沈王还没毙命,你就这般着急接手朝纲,施行新政?”普世反问。
“我没有这番意思……”沈斯年越说越没底气,他懂了普世的意思。
想要改变现状,以他现在的势力,还为时尚早,弄不好被反将一军,再次落到谷底。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招揽兵马重权,现在柴桑兵权由五虎将把守,不请袁文栋喝酒,难不成还要去始安找你的老相好纪勒喝?”
普世话音刚毕,被沈斯年恼怒掀翻在地上。
普世四脚朝天仰躺在地,笑的越发猖狂:“幺儿,多亏了你,纪勒已经稳抓在手中,顺带个卢思源,再把袁文栋拿下,以后就放开做吧。”
沈斯年撇过脸,不愿再理普世。
因为这番话把他和纪勒的情谊贬的一文不值,可又是那么的□□。
第 23 章 第 23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