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斯年如死去的浮鱼,在普世圈起的强硬手腕中向下垂落。
就在那一瞬,腰间手臂用力,把沈斯年拖回岸上。
温热的气息拂过鼻翼,熟悉的唇瓣不断输送着空气,一口水涌上喉咙,沈斯年推开普世向一旁深咳。
普世捏住沈斯年的脖子,朝还在缓气的他说:“日后你睡一个,我杀一个,等烦了,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沈斯年的锐气在池中殆尽,他只趴在岸边狂喘粗气,无法反驳一句。
张开獠牙的小猫乖顺了,才能给他抚摸。
普世软下几分,捋顺沈斯年湿发:“我的好幺儿,这次我先放过牧乐人,以后你可要乖一点,以后谁欺负你了,都要跟师傅说。”
圈在沈斯年腰际的手收紧,把沈斯年彻底拥入怀中。
沈斯年累了,他知道今夜就到此了,在普世的怀中睡去。
这几日,普世都没放人,软硬兼施把沈斯年幽禁在左厢。
等沈斯年再见范子衿后,才知道,普世向沈元忠上书:永宁宫地处偏僻,行路遥远,请求沈王把储君沈斯年牵至瑶光殿右厢。
沈斯年出左厢后,几步便到了右厢。
右厢东西已经全部归置好,沈斯年可以直接入住。
问范子衿,永宁宫怎样?
他说,已经封了。
沈斯年气的一天没吃东西,三天没理普世。
普世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惹沈斯年,便在左厢老实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牧乐人每日都徘徊在右厢,想要见沈斯年。
沈斯年决然拒绝,他铁定注意不见牧乐人了。
牧乐人让秦桐捎话:“难道这辈子都不见面了吗?斯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不要这样对我,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相见,就出来聊一会儿,哪怕让我看你一眼都行。”
沈斯年还是拒绝了。
又在想:真的一辈子不见面了吗?
这些天,卢鸿志也频繁来往右厢,陪牧乐人一起等沈斯年。
他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以沈斯年性子,不会因小吵小闹而不见牧乐人。
他没有多问,就陪牧乐人等,从早等到晚上,然后再一起喝酒。
牧乐人唉声叹气的喝了几壶,醉倒在桌上。
“乐人?”卢鸿志这还没喝上几盅,去对面喊人,怎么就醉了呢?
牧乐人抬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沈斯年。
“斯年,你原谅我了。”牧乐人摸上卢鸿志的脖颈,把他往身前拉。
“乐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牧乐人用指腹摩挲卢鸿志的嘴唇。
卢鸿志吓得不敢动弹。
看“斯年”没有反抗,牧乐人亲吻上柔软的嘴唇。
晚风拂过,暮秋的街道少有人际,少年之间的悸动展露无遗。
卢鸿志没有推开牧乐人,与他吻得更加热烈。
牧乐人要走了,为他伤心的还有一人,只是他一直把目光放在前方的光亮上,忘记身后的背影处,还有一双寻他随他的眼眸。
卢鸿志不是牧乐人的光,他只能在暗夜中,陪他一起度过黑暗。
乌丸军队启程,牧乐人终究没见到沈斯年。
离开城阙的前一刻,牧乐人再回首,柴桑变得格外陌生,比他五岁来时还要陌生。
巍峨的城门,巡守的士兵例行公事的检查每一个路过的人,城门下的黄狗依旧睡得很香,没谁在意城中少了一人。
牧乐人姗姗回首,眼中没有一丝留恋了。
正对面,卢鸿志打马前来,远远儿的看出红了眼眶。
卢鸿志为人传统正派,但心思软,最见不得生死离别,更何况玩了十多年的老友,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这个傻子,估计难受了一晚。
牧乐人是这样想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酸楚。
“乐人,我为你能回去而感到高兴,等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来封书信,也好打消我的挂念。”卢鸿志红着眼睛,还一板一眼的说着官话。
牧乐人直接把卢鸿志揽进怀中,揉摸他的脑袋。
他看卢鸿志太过正统又比他矮一头,素日喜欢捏他的脸拨乱他的头发来逗弄一下他,两人平日打闹多,接触也多,这会儿更加亲昵。
卢鸿志也是头一次没恼,任牧乐人动作,从怀中掏出一块半月痕玉壁,塞进还在闹腾的牧乐人手心。
“这不是你从小带的玉佩吗?怎么舍得分我一半?”牧乐人拿着玉佩细研究,又补充道,“平日我可是摸一下都不行的。”
卢鸿志的小呆瓜脑袋藏不住事,被牧乐人问红了脸:“我哪有这么小气。”
牧乐人笑着摇头,抬手抽出自己头顶的簪子,交换道:“这簪子是母亲留给我的,从我来中原就没离开过身,虽不珍贵,但所含情感很重,我想把它送给你,来……来纪念我们这些年的情谊。”
卢鸿志窝着温热的簪子,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傻傻的问:“那你想留给斯年什么,我待你交给他。”
牧乐人一怔,心揪了一下,摇头:“斯年……不用了。”
不用了,日后,他想给斯年更多。
马蹄声渐远,人头攒动的城门下,卢鸿志呆拉着马绳望着尘埃中模糊的军列。
与他一齐静立的,还有城门上的沈斯年。
他一直在望着牧乐人,直到乌丸军彻底消失在柴桑。
第 61 章 第 61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