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热闹?玉娘,有这时间,多陪两个客人,不好吗?”
玉娘娇笑着说道:“王妈妈,玉娘刚刚才陪了两个客人,你总得给女儿一个喘口气的机会,是吧。女儿好歹去窗边站站,也能看到几个俊俏公子哥,都说男人挑咱们,那也偶尔倒过来一回,咱们也去挑挑男人,不是?”
她笑起来娇柔万分,一颦一笑,真是媚进了骨子:“只许客人挑咱们,就不许咱们挑挑客人啦?”
王妈妈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话来,玉娘拉了一把自己的轻纱衣,裹住曼妙的腰肢,扭着细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几个正在喝酒的客人看见玉娘走了过去,都是眼前一亮。玉娘走起来时薄纱轻扬,肌肤皓白如玉,上面染着几点红痕,像是开在雪地里的梅花。一个客人扯住她的轻纱,玉娘惊呼一声,衣裳便落了地,露出里面贴身的薄薄的月白色衣裙。
那个客人将她揽住,抱在怀里,玉娘娇嗔了一声,一手拍掉了他的爪子,瞪了他一眼:“猴急什么啊!”
那一眼看得那客人意乱情迷,没有计较她刚刚动手打掉自己的手,反倒把她宝贝得紧一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心肝,你真是个妖精,勾得我茶饭不思。玉娘,等我有钱了,一定来赎你的身,带你走!”
玉娘眼里划过一道复杂的神色,但转瞬又归于平静。她朝那客人眨了眨眼,万种风情,手拉着客人的衣襟,往下摸,娇嗔道:“那玉娘可等着官人!”
那客人抱起她,迫不及待地一脚踢开房间,将玉娘抱进房去。
房门没关,朝着外面敞开着。
里面传来一阵浪荡的笑声和娇吟声。门外几个姐妹看到这等场景,一个年长的女子顿时低声暗骂道:“玉娘这贱蹄子,可真是骚到骨子里了!”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别看玉娘这么骚,她可是有过孩子的人!”
新来的姐妹凑过去,诧异地问道:“玉娘有过孩子?咱们不是服侍了客人后都要喝避子汤么?”
那年长些的女子充满鄙夷地看了那敞开的房门一眼,冷冷道:“她怀的不是客人的孩子,是她那小相好的!”
她恨恨地说道:“玉娘这贱蹄子从小就是个离不开男人的骚货,咱们姐妹们谁被卖到青楼来不是哭哭啼啼的,她就生得贱,被爹卖到咱们这里来,哭也不哭一声,第一次接客也不哭不闹。咱们可都是绝食挨打,上吊的也多了去。反抗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头,才肯转回心性来。她倒好,直接就认命了,这不是贱是什么?”
旁边的姐妹们纷纷点头。
那年长的女人又嗤笑了一声:“你们别不信,这贱蹄子也有天真的时候。听说她当初信了一个小白脸的话,拿出所有积蓄让他给自己赎了身,和他私奔。结果呢?这小白脸花光了她的钱,又把她卖到咱们风月楼来,你们说好笑不可笑?”
几个姐妹都望向那间敞开的屋子,脸上同情和鄙夷皆有。
那个女子懒散道:“那个时候,玉娘可都怀着孩子。小白脸把她用绳子捆着,卖回风月楼来,她也不哭,也不闹,接了那碗红花汤,仰头就喝了。”
再后来,小白脸拿着玉娘的卖身钱走了,玉娘打掉了孩子,依旧风流娇媚,没有半点颓废和心碎消极,理所当然地做她的青楼女子。
她依旧夜夜笙歌,一点朱唇万人尝,裙下风流客,来来复往往。
被负心人欺骗,又打掉了孩子的玉娘不仅没有消极待客,反而比往日里更有曼妙风情,更懂床笫之欢。指名找她的客人多了去。其它的姐妹们时常因为惹恼了客人被王妈妈打骂,但玉娘却从来都是一双巧手一双美目,惹得客人心尖发痒,从没挨过打。
大家都以为,玉娘被小白脸骗了,再不会相信情爱。
但玉娘风流万千恩客间,看遍了世间世态炎凉,尝尽了人情辛酸苦辣,却依旧会在每夜恩爱之后,趴在每一个客人胸口,问他,会不会来赎自己,带自己走。
所有的客人都会在床上说愿意。
但没有人来赎过玉娘。
玉娘只是在缠绵恩爱后才会这样问,从来没有在其他时候提起过。王妈妈以为她得不到回答,就会失望心死,索性也由着她去了。
其实她在被小白脸骗了,绑着喝下那碗汤药的时候就该心如死灰,再不相信情爱。
但玉娘是个傻子。
她已然受尽创伤,心中满目疮痍,她认命,但始终不信命。
明明被男人骗过,付出过这般惨痛的代价。玉娘却还是保留了一分天真,傻傻地在等着那个永远不会来到的人。
第十六章 一个人历经沧桑,也该有爱的权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