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觉她在查勘自己有没有受伤,苏九生故意闭上眼睛,一脸安详装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吓得花容失色,连手都抖了起来。
九爷历来身体羸弱,自己又不是什么身轻如燕的娇弱少女,万一把他压死了可怎么办?
苏九生被她拉着,花玉枝伸手拽了几下,实在扶不起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急得不行,刚想站起身去叫人,苏九生忽然睁开眼,被她握着的手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拽得倒在了旁边。
花玉枝猝不及防,哎哟了一声,倒在他身边。她半撑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的苏九生,一脸诧异和慌张:“九爷你怎么样了?”
苏九生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有些想笑,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地慢慢地说道:“我没事,你别叫人。”
花玉枝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听到这句话,悬在胸腔里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她劫后余生一般摇头道:“九爷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
继而又愧疚万分地说道:“对不起,九爷,都是玉枝不好,才会伤到九爷。”
相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
看着她一脸愧疚和后怕,苏九生忍不住问道:“既然怕伤到我,为何要对我有所隐瞒?”
他半是想逗逗她,半是想问问她。
从一开始在海上荒岛遇到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花玉枝时常走神,时常看着面前某个地方,眼里异样的光芒闪动。
她到底是能看到什么他们这些外人所不能瞧见的东西?
鬼魂,邪祟,抑或是通天之灵?
这些东西又会不会害了她呢?
他派卫长青回到云意城询问过关于她这洛家嫡小姐的昔日旧事。府邸里的下人从没有说过这个嫡小姐有什么怪癖的传闻。
那么,这个他们所不能看到的东西,是从海岛上带回来,或者说是,从海岛上附身在她的身上了吗?
花玉枝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被邪祟所侵蚀,当即愣住,继而低头,躺回他的身侧。
两个人并排躺着,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天穹之上,群星璀璨,星河点缀夜幕之中。
花玉枝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九爷是担心我对苏记不利吗?”
苏九生躺在她的身侧,安静地看着头顶上的夜幕和繁星。四周静悄悄地,连风声都渐渐停息。
这样静谧的夜晚。
他脸上浮现了一个叹息的神情,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玉枝,倘若你懂得一些通灵之法,我也是不会计较的。我与你说过,我们苏记但凭才能,无论出生与年纪,也不在意男女之别。”
花玉枝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苏九生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夜幕,语调温和地说道:“你所看到的那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问问,它会伤害你吗?”
或是以生命为代价,或是以其他的东西,总归是有一个为筹码,才能得到摆脱困境的某种能力或者方法。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
花玉枝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感动,她转回头,也看着面前的星空,认真地说道:“九爷,你放心,我花玉枝从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秘密,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苏记,更不会伤害九爷。”
苏九生笑了笑,柔和道:“我问的是它会不会伤害你。”
花玉枝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夜幕笼罩大地,借着夜幕,谁都瞧不见她脸上飞上的红霞。但她自己可以感知到那滚烫的温度,鲜血奔涌到心头,又涌向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发起热来。
沉默了许久之后,花玉枝低声说道:“玉枝有两个秘密,一个是在荒岛上救了玉枝的秘密,一个是让玉枝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的秘密。”
黑暗里,她的手上忽然传来冰冷的触感。
苏九生握住了她的手。
他猛地直起身来,侧着身子,眼睛黝黑晦暗,深不可测。此时夜里风凉,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容颜苍白,更衬得那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漆黑晶莹。
她几乎能感到他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苏九生高她一头,俯身凑下来看着她,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花玉枝被他握着手,一时手足无措,紧张地看着他,轻声道:“九爷……”
他看着夜幕,故意平复自己澎湃的内心,声音也放得很是平静:“那现在,你就只有一个秘密了。”
花玉枝只觉得整个人都忘了动作,她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却没有抗拒,而是脸上浮起赤霞,缓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之前,花玉枝剩下的手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天蓝色珠子。
心头有千言万语,人生有山高水长,可这一刻,夜幕笼罩,日月无光,却是天地永存。
他本来不该想起这些儿女情长,花前月下。他的身体永远是一个拖累,他只想拿自己仅存的,短暂的性命去做到前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该做的事情还未做到,事到如今,实在不该节外生枝,生出这些柔情万种。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握住了她的手。
一切早已超出他的掌控。
从心里开始有意无意地为她打算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有些他原本毫无兴趣的东西,已经落地生根,破土而出了。
那又怎样呢。
至少此刻,他是鲜活的,她也是鲜活的,他和她之间,也是鲜活的。
此间长情,死亦无憾。
第三十章 下属不可以和上司啵嘴[2/2页]